简落闻言,转身道:“提前离席,未告知,小女子失礼了。”
“觉得无趣可在梨园转转。”空烟目送简落。
“你叫晚儿吧。”简落走到梨树下。在颜晚醉旁坐下。
颜晚醉早听到身后有沙沙脚步,料想必是那所谓“才女”简落,于是便装睡。
“睡着了?也不怕着凉。”简落道,“如果你假寐的话,听姐姐一言:我与你并无家仇,也不曾谋面,何必躲我?还是如待他人一样待我,大家高兴。”
颜晚醉实在不想搭理她。他抬了抬眼皮,只见简落就在自己旁边坐着。刚想说什么授受不亲之类警告的话,转念一想,阿岚并未告诉简落,自己是男儿身。于是话到嘴边便变成了——
“简氏大小姐,我以闻你与离公子有婚约,且在五年后成婚。祝你们百年好合。”
简落心道:晚儿这姑娘原来是为了这破事。
于是便道:”妹妹原来也喜欢离公子。”
颜晚醉真想白她一眼,但又有碍于简落那远近皆知的才女名气,便大气不敢出:比你大,看清楚了。第一次让你占了便宜,现在你还想占?!
颜晚醉不知道,他生得比简落还瘦弱,又整天吃着堪比鸡饲料的菜食,纵使自己比简落年龄大,也吃了这辈份上的亏——尽管别人是无意中占了便宜。
于是便摇头,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歹毒的念头,一个——让简落终生不会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法子。
简落见他摇头问道:“怎的了?难道还有其它念——”
未等她说完,颜晚醉便伸手搂住简落,轻声道:
“我要你。”
简落愣了一下。良久,道:“原来妹妹好此道。简落就不打扰了,望晚儿另找好人家,告辞。”
断袖大法好也!
颜晚醉假装极不情愿地松开手,极不情愿、一脸娇嗔而含情脉脉地注视了简落几近绿了的脸,心下窃笑。
却违心道:“是妹妹失礼了,打扰了姐姐的好兴致。今后就不打扰了。”
简落沉重地走向梨园院口,颜晚醉假装不舍道:“姐姐知道我为何躲你么?”
简落闻言怔住,只听后面悠悠话音:“我好此道,怕对你图谋不轨。”
于是顺利地被气走了。
待简落走后不见影子,颜晚醉被自己骚得大笑。空烟满意地问他是如何送走瘟的,颜晚醉便如实回答。
果然,空烟也忍不住莞尔:“晚儿,今天我与你说的那番话,诸如‘男徒媳’之类,千万不要当真,那些,只是戏言。”
颜晚醉尬笑道:“如果未来我真的会断袖,师父会不会按从古至今的惯例责罚我?”
空烟眼诡异地看他一眼,点头道:“自然会打折你腿。”
颜晚醉目光黯淡下来:“打折腿?您不是我父母,至于那样管教我么。”
空烟没有注意这一变化,于是伸手作势要打他,眼里却带了笑,道:“要是是你父母打你,你连小命都不保好么!他们可不会讲一点情面,忘了你是怎么来到这儿了吗!”
空烟无心道出了颜晚醉身世,却勾起他痛苦的回忆。颜晚醉目光从黯淡变为了阴暗,似是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良久,他道:“能别提了么?您说话太伤人心了。”
空烟自觉闭口不语,自己...貌似又伤了自己徒弟那颗脆弱的心。
“两见钟情”?不是。之前见过?亦不可能。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们之前...见过面吗?怎么可能,颜晚醉突然想起了这一怪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
空烟在他身旁叹了口气,道:“晚儿,是为师不好。不该提醒你想起那些事。”
这是空烟头一次真正地在徒弟面前承认自己的过失与口误。
颜晚醉抬头,笑道:“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过的就挺好。”
“哦,是吗小晚儿。”阿岚突然出现,“六月底有个大型戏曲演出,大家估计都要上台。不知小晚儿的嗓子好了没有啊~”有意揭底,这是亲师妹么。
见颜晚醉不语,后师妹继续奸诈的微笑道:“师父您先走,我想跟晚儿说句话。”
空烟笑道:“真是愈发捉摸不透你们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阿岚凑近颜晚醉耳边道:“晚儿,我最近听说嗓子哑了还有另一种原因,不单是受了风寒。”
这姑娘秘兮兮的,准没好事。颜晚醉心中叹气: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便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在装病逃唱戏了么。”
“——我是指在此之前,你嗓子真的哑了的那段时间呀。”阿岚声音愈来愈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夜夜呻.吟.也可能导致嗓子一直哑着。你是哪个呢?”
颜晚醉身歪不怕影子正(就是这个顺序),虽然真的只是受了风寒,可还是展现出了“没错没错我是第二种情况”的红晕表情,脸皮真薄。
阿岚盯了他脸约莫五秒,讶然道:“天,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真把事实引出来了么?!”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什么。”颜晚醉忙道。
阿岚疑惑地盯了他的脸更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道:“晚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离公子。”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虽然她看到的只是颜晚醉一心唱戏而不是找夜风,但是......
但是他至少脸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