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夜风这样想着。哟,定睛细看这楼阁上还飞了几只仙鹤,楼阁上还有仙人急匆匆来来往往。所以,所以...石老先生没落款,可以趁散学后顺走它吗?
当然不行。突然灵光一现,不如就仿着这画儿画幅梨园夕暮时分景象?
只一幅似乎单调了些,那么在画幅自己家,时雨淋漓美景?
可悲可叹石老先生不久便将画儿收回,转为严厉口吻,道:“卖画子固然是一种谋生方式。只是不如做官。进来老夫不看有些人蠢蠢欲动,大有不服管教之态,便告诉你们这个法子。”
我看你是在想再办一个教画儿的地方,好捞银子罢。离夜风心道。
他当然知道这几句针对性的话,是冲他与方诺说的。
果不其然,石老先生转为和善的坑蒙拐骗语气,继续道:“另有教画儿的课程。”
呵呵,呵呵,你这个老奸巨滑的老东西。夜风心里干笑。
自己很久没动笔画了。不知画工是否退步了些,画梨园可千万不要画成了茅草屋呵。
按照石老先生一贯的尿性,八成会在散学后开始传销,重点传销对象,不用说也知道。
鬼才会傻到真的会傻子一样去听课。
鬼才,方诺也。世间怎么会有此等智损之人,此人怎会一直顽强活着。
方诺就是那种对学习十分绝缘的人。因此在这方面,他就像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
“老东西别看我,我不需要卖画儿。”被石老先生盯得心里发毛的离夜风小声嘀咕道。
石老先生看上去很失望,失望也表现得这么明显,明显到不知收敛。
“石老先生,我真的不需要,没用的。”离夜风几近崩溃。
石老先生尴尬片刻,终于道:“散学!”面色发紫宛若缺氧。
哦对啊,如果自己不去学,那每日该如何挤出时间好好画幅水墨画。
于是乎在散学后,另一位给别人数钱的傻子夜风去见了他深深厌恶的奸商石老先生,毕竟他可不想将梨园画成个茅草屋,亦或是画成个荒芜的弃院。
先吊那死老头子一阵胃口吧,到时候他会感激自己的。离夜风内心如是说。
......想不到呵想不到,几日后他去石老先生那,开始了饱受精摧残的幸(苦)福(难)生活后,石老先生趁着散学后余下的时光,将他叫住,温声道:“离生,请你过来。”
离夜风心道一声准没好事,假装十分喜庆地走过去,道:“石老先生,有何指教?”
“你可知老夫此次办学是为何么?”石老先生捋须道。
离夜风又假做冥思苦想之态,又慢悠悠抛出一个可让石老先生吐血三升的答案:“挣银子。”
石老先生的反应,让离夜风此生幸运地看到了翘胡子。可笑滑稽。更滑稽的,是石老先生强忍怒意,按下将他赶出书院念头后,居然还能温和地与他对话。
“离生,老夫此次办学招你,你并不知真正原因。实不相瞒,老夫是你未来的岳父。”
离夜风失去了自己的下巴。
他他他——他居然是?!
自己平日总是气石老先生,这下惨了!
良久,他道:“想不到石老先生的千金竟不姓石。”岳父嘛,为什么简落小姐不姓简?这一逻辑实在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噫)。
石老先生像是早知道他会问这一问题,道:“若你是外人,老夫也不会告诉你——简落,是她的本名。虽然她并不是老夫亲生女儿,但老夫待她就如亲生般。”
待她如亲生女儿,你会早早将她许给离家吗。您对待亲生女儿好吗?将她送入梨园学戏,当一个被世人低看的戏子——
呵。
离夜风现在开始鄙视起了石老先生。
这样一来,简落似乎也很可悲了:简落不是石家人,早早被许给了别户人家,说不定石家巴不得早日将她送走;许给了自己,还偏生是个断袖,耽误了大好前程——亲生女儿?两个女儿,为何都姓简?“待她如亲生”将什么当做待其如亲生的参照物?
“简岚也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吧。”离夜风突然道。
石老先生点头,怪问道:“离生不知道么?”
“——既然不是,何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即使分出个胜负所以然来,也是无用,于是便止住了口。
“几日后是小女的生辰,请务必到场。”石老先生没有了威严气息,却平添几分和蔼面相,“或许离生又要问,既然不是亲生,为何记得生辰了吧?”
离夜风缓缓点头,道:“正有此意,请石老先生讲一讲。”
看你如何扯淡。
不想那老东西异常严肃道:“落儿与岚儿都是老夫友人遗下的,受他所托,将二女抚养成人。”当然,成人之后可是要嫁给别家的。
离夜风闻言,道:“是我想多了。”
石老先生有失仪表地大喘一口气,道:“老夫费这么多口舌哪!你是不知,养女儿其实是在给别人养儿媳!”
离夜风:“......”
还是想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