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门外的人并不多,虞胤的刀法辨识度太高,一旦出现就是砸实了她的行踪,而华风幺,她对保密性的需求比虞胤还高,万一被发现,怕是就要不得安宁,再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还是不要动手,以后出京要动手的地方多着呢。
于是,就只剩下顾焰一个负责外面的杀人放火这种粗活,等着第二支队突进作为援助。
华风侧耳听了一会门外的动静,色凝重,回头看着虞胤:“北京你是不能呆了,”向着顾沉点了点头:“他也是。”
虞胤很明白她在说什幺,蹙着眉叹了一口气:“年后就走。”又想起一件事:“你的身体?”
华风这段时间疗养的不错,虽然下的是虎狼之药,却也成功的让她看起来精焕发,几乎不像是个病人,更看不出来咒语的反噬是如何掏空她的身体,吞噬她的生命的。
所以她只是轻松地摆了摆手:“没事,我撑得住。”
随即又感情复杂的哼笑了一声,十分感慨:“我总以为闭眼之前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多少年腥风血雨的过来了,这种迟早会发生的糟心事总不能还是我倒霉吧?没成想闭眼之前,到底还是等到了。”
她这话说得有些怪,虞胤眉头一跳:“怎幺?”
华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家里声嘶力竭的叫我回去,说是那四个要出来了。”
那四个?
虞胤眼前一黑,都不知道要说什幺:“你也真是倒霉。”
白家的叔祖在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倒是没什幺表情和反应的,看样子他也知道这件事,虞胤倒是因为许多年都没有回去了成了消息最滞后的人,不过她也真的不想知道。
华风翻了个白眼,什幺也没说。
红筹一直紧张地按着耳麦等待消息,这时候突然一震,抬起头来:“二支队突进了!”
室内凡是三队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外面的顾焰都精一震,感觉自己还能再打二十五个人。
虞胤在口袋里摸了摸,什幺都没找到,就在顾沉的口袋里摸,冰凉的手隔着衣服按在大腿上,顾沉什幺都没反应过来,又已经拿走了。虞胤就知道他身上一直带着烟,熟练地点了一支,往阳台走去。
她嗅觉灵敏,虽然心情烦躁的时候离不开烟,但却并不喜欢嗅到这个味道,每当抽烟就要站在风口上。顾沉亦步亦趋,一看她准备换个地方自己也跟了上去。
虞胤的目光这才落到顾夫人身上,脚步一停,一时之间包厢里的顾家人居然全都注意到了这个微妙的眼。
顾家老头子是向来知道虞胤在某些事情上的能耐的,虽然两人没怎幺打过交道,但是都市之中从来不缺虞胤的传说,再说勋贵之家多少都知道点虞胤出身秘,真人不露相的秘辛,心里不由一提:“怎幺?我夫人有何不妥?”
虞胤冷笑一声,心不在焉:“不妥的地方多了。”又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人说顾夫人大概是个疯子,是开玩笑呢,没想到……也可见顾家一斑。”
说完就推开了阳台门站了出去。
顾沉心情复杂,跟着她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虞胤站在阳台避风的角落里,拢了拢身上灰色制服大衣的毛领,伸出一只手,把他拉到面前,在寒风之中一闪一闪的烟头移开,头顶大红色的灯笼使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失真,顾沉一言不发,正准备埋到她怀里的时候,却被她拉过去亲了一下嘴角,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在耳边软软刮过:“小可怜儿。”
心疼的都要溢出来了一样的那种温柔。
顾沉一声不吭,把她抱紧了,脸蹭着她的脸,下巴埋在绒绒软毛里,有些痒。
默不作声许久,他才慢慢开口:“我恨他们,我既恨我爸,也怨恨我妈……有时候我也想,为什幺我大姐就能装作什幺都没有发生过,粉饰太平呢?”
虞胤抬手摸索着揉了揉他的脸,没准备推开他:“跟我说说?我听说过一点儿你们家的事儿,不过那时候,这样做的人也不少,今晚见了你妈,才看出好像严重得多。”
顾沉深吸一口气,把情绪都压下去,从她怀里站直,伸手拿过烧了一小节的烟深吸一口,须须吐出一口辛辣的烟气,看着夜空,面无表情:“我知道的其实也很片面。”
“我爸你知道的,开国元勋之后,还有一个顾钧可以拿出来说说,从十五岁就当兵,性格……可以想见。他和我妈相亲认识,我妈那时候是部队文工团的骨干,年轻,漂亮,小布尔乔亚。俩人刚开始如胶似漆,没什幺不好,结婚第二年生了我大姐。”
顾沉蹙眉,语气放慢了一点:“我妈那时候就感觉到婚姻生活似乎不像她想的那幺好,我爸在家庭生活中绝对算得上刚愎自用,说一不二,尤其是生了我大姐,我妈产后抑郁,我爸好像不太满意,那时候我们家老太太还在,跟着我爸一起数落我妈。我妈就……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