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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脸有怒容,声音却是依旧淡然“如若要杀,又何必多说这些。你要什麽?玉玺麽?”

陶晋冷笑:“不错,将玉玺交出,我可饶你不死。”

女皇不去理他,却是轻抚御座扶手:“朕无子嗣传位,这个皇位终究坐不长久,你又何苦急在一时?”说著话,她的眼帘轻抬,却是朝著左侧始终僵立的意宽身上。

意宽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抖,强执著说:“将来的事,又……又有谁能知道。”

女皇沈默看他一会,点了点头:“赌在眼前麽?可想过若是输了会是怎样?”

意宽又是一抖,目光不敢跟她相触,扭头去看陶晋,後者阴阴一笑:“怎麽会输!如今时势已经明白的很。你若是执意不肯交出玉玺,我们先杀了你慢慢再找总也能找到。”作家的话:偷偷摸摸地上来发文了…… 、没守信用的束发又爬回来了……

(13鲜币)148、对峙

“自古失败者,哪一个不是自以为胜眷在握!”清朗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殿上众人不由得都回头去看,只见殿门一旁的银甲人分作两道排开,当中一个人走出几步,冷目经过唐宁欢颜二人身上时微微停顿,转而望向御座。

陶晋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惊讶,甚至一笑道:“你倒是及时。”看来人流露出的关切神色,更是大笑起来:“不顾身份急急忙忙地赶来救驾,恕老夫直言,这跟传闻中睿智多谋的南沂少帝似乎颇为不符,是有勇无谋还是真的不将我们北凌国放在眼中?”

乔少临隔著箭阵人群和女皇对视,淡淡回答:“陶将军在两国使臣面前公然谋反,可别告诉我,这样的手笔竟是你的谋略了。”

陶晋冷笑:“使臣此来不过是庆贺我皇登基,谁登基还不都是一样。”

乔少临一笑:“不错,谁登基都是一样!陶将军果真甘心只为他人做嫁衣裳?”

陶晋脸色微青,乔少临的目光终於落到他身上,“征战三十余载的陶大将军,出生入死的结果当真只是为皇室正名?能带如此数目的亲信将领进京,恐怕你筹谋已久,只是缺一个理由吧?如今意家兄弟这两个不成气的家夥倒是送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给你。可笑这二人死到临头还以为黄粱美梦即将成真。”

意宽身躯一震,不由得眼露惊惧朝陶晋望去,陶晋轻哼道:“这是我们北凌的家务事,凭你一个外人,还管不得。”

“将军这话错了。”忽有一人接过话茬儿,众人遁身望去,却见一身戎装的意铮,手握剑柄从侍卫群中走出来“说起来南沂帝可不是外人,”他嘴角含笑,一脸轻蔑神色地扫了眼御座“南沂那地方多出奇事,眼前这位少帝就是一桩。”

陶晋阴阴一笑,“哦!有什麽奇事老夫倒想听一听。”

意铮道:“说起来可不大光彩,此事与我那有勇有谋的皇姑姑有关呢。虽是成年旧事,只怕她还是不乐意让人知晓的吧。”说话间二人对望一眼,都是带笑望向御上。虽然此刻殿内形势紧张,可这二人暧昧不明的语气,还是引得不少臣公或明或暗都朝女皇望去。

御座上女皇眉心微皱,意宽瞟了一眼意铮,也接道:“众所周知,皇姑曾离宫数年且行踪成迹,那个时候又恰巧是她风华正茂的年华,要发生点儿什麽可不就容易的紧呢。”说罢嘿嘿一笑。

意宽会意接下:“虽说她回来之後,太宗对过往只字未提,就像是那几年皇姑姑一直隐居在深宫里似的。可是後来北凌屡次讨伐南沂,借口都极牵强,偏偏南沂竟是始终只守不攻,这种战事开国以後闻所未闻,其中总是有些原由。天底下终无包得住火的纸,这件事後来才知真有稀奇。”

他这番话说的抑扬顿挫,屡屡朝女皇望去的眼光更是猥琐,“我也是偶然才知,原来咱们的皇姑曾在南沂承欢,是那个大名鼎鼎集三千宠爱於一身的南沂颜妃,也是眼下这个气急败坏赶来救驾的南沂少帝的生母。”

此言一出。众臣无不惊诧,一片惊呼声中,乔少临不但神色如常,更是微笑:“果然你们这意家二兄弟是半点儿政见也没有的。这个皇位,你们可没有坐的本事。”

意宽一愣,意铮已怒:“你……你……”可气急败坏却是半句也说不上来,眼睛骨溜溜只看向陶晋,无奈後者眉头微皱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

乔少临也不管他们,顾自说话:“不论是後宫还是朝堂,北凌皇皆能胜任,这不是更说明她强悍之处麽?要知这两个位置,等闲人可是无法生存的。何况如今天下三国鼎立,北凌与南沂能有这层关系,岂不正是两国交谊,互进互惠的大好机会?这有何坏处?又有哪里不妥了?明明是件好事,却要以市井之徒的眼光来看,我看陶将军也勿须再争,你千辛万苦帮他们做这些事,就算如愿了,这二人……嘿嘿,也没有坐江山的本事。除非……”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前面一番话已经说的满殿寂寂,这会儿众人全部屏气凝神,他目光在四下一转,笑道:“除非……这个皇位,陶将军是打算自己来坐。”

意家两兄弟都是心头剧震,不约都看向陶晋,却见他额上青筋暴了起来,脸色铁青地看著乔少临,隔了好一会,忽尔笑道:“好,说的真是太好了。”笑容变为狞笑,他大手一挥,殿两侧的侍卫重新围拢成圈,他环顾四望,看到众臣眼中的恐惧,朗声大道:“今时今日,老夫也不用再费这口舌,没错,老夫征战数十载,几番出生入死,如今就来坐坐这皇位,也是应当的很。”

殿内众臣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老谋深算的陶晋竟敢直言不讳,只怕此番是真动了杀戒,殿上众人只怕都是性命难保。惶恐不安不中,众人不由得又向御座望去,只见女皇倾盖在椅背上,眉心皱的更紧,似乎她此刻正有什麽不妥之事,众人更是惶惶。不知陶晋何时下的手。

连乔少临也发现了御座上的不对,喝问:“怎麽回事?”

始终站在御座前那个白胖黑衣人闻言立刻退後,给女皇把了把脉,惊叫:“皇上中毒了。”

众臣再度惊呼声中,却听陶晋哈哈一笑:“南沂少帝你当真以为仗著你跟她的母子之亲便能保得两国交好?要做成此事,也得你坐稳你南沂的那把龙椅,怕只怕,你没有这命。”他话音一落,始终跟随在他身侧的一个侍卫伸手在脸上一抹,乔少临浑身一震,而欢颜已经抖如落叶了。那人,不正是乔灼麽?

陶晋得意洋洋,朝著乔灼一指:“想必你对此人不会陌生吧。南沂先帝唯一的亲兄弟曦王爷的一点血脉,皇室血统。只要今日除了你,南沂便会换帝更号,到时南沂与北凌依旧可以并肩互惠,一样的联盟。”

乔少临紧紧盯著乔灼,後者也坦然与之对视,任何人都不难看出,这二人中的火药味一点即著。陶晋笑嘻嘻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偏头朝御上打量片刻,又是一笑:“皇上这会儿只怕难受著吧。只要将玉玺交出,老夫自然奉上解药。”

女皇脸白如纸,勉强抬眼望过来:“你……你是何时下的毒?”

这问题在场众臣倒是都想知道,陶晋自始自终都没靠近过女皇,而在她身边的也皆是她自己的人,这个毒下的确实蹊跷。

只见陶晋再度哈哈大笑:“方才乔少临说意家这二子并无政见,这一点老夫倒也是赞同的。”他看此时大局已定,干脆直呼南帝的名讳。意家两兄弟听他这样说,更是又恨又怕,在殿中抖作一团。

“摒弃小见,以大局目光看待事物,这确是一代君主必备的条件。乔少临能从皇室丑闻中看出这是两国交谊的大好事,确实有点儿皇帝风范。可说到这个,夫老比你只多不少。正如你所言,如今三国鼎立之势,任何两国交谊都能互为臂榜,使余下一国孤立无援,这自然是好事,可是若是能将三国都拉拢过来,岂不是更好?”

他得意地摸摸胡子,目光扫向欢颜这边,欢颜心中一跳,转头仰视唐宁,他看向殿中的神色果然眉目含笑……欢颜还不及说什麽,就听乔少临冷冷一哼:“原来是唐宁太子下的毒的。”

众臣惊诧莫名,也都转头过来,唐宁倒不在乎的一笑,也不回答,只是低头看向欢颜,也不顾她脸色惨白,而伸手在额前轻轻拨弄她的碎发。

陶晋笑道:“乔少临见事之快倒真教老夫佩服了。总而言之,如今一切已定,皇上速速做下决定吧,我们等得,你身体里的毒可等不得。早说出玉玺下落,也能早免你受这刮肠之痛啊。”

(11鲜币)149、大局

“刮肠之痛?”女皇喘息稍定,抬起眼眸看向陶晋“又哪比得凌迟之苦!”

陶晋一怔,却见她瞟向意氏兄弟:“陶大将军谋夺帝位,已是不争之实。到了此时此刻,你们还不醒悟麽?”

意宽与兄弟对视一眼,又去看看陶晋,被他眼中杀气一灼,都是吓得缩成一团,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女皇轻叹:“血脉亲人,朕竟也保不了你们……你们即日起剃度为僧,就在城郊广度寺修行,妻儿家小贬为庶民,老死不准往来。”

此话一出,别说是意氏兄弟,就连殿上众臣都是一怔。殿堂里静了静,便听陶晋朗声长笑:“此时此刻竟然还想著拿谱宣诏,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说罢就手一抖,手握的青龙刀上三个铁环“哗哗”作响,他傲气凌然的道:“意家这几个得留待老夫发落了,你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眼前之事!”说话间,铜铃般的大眼挨个大臣脸上看过,竟是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垂了头去,有的甚至已经半软身体瘫软在地。陶晋更是得意,正待再大笑几声,却听御座那边忽然传来几声轻笑。

这娇柔的笑声令人魂魄都为之一荡,可听在陶晋耳中却如惊雷乍响,他皱眉回头,果然见那女皇已然从座上站起,身姿如垂柳般纤细,却有著能与历代君王比拟地气势,此刻正含笑看著他,又哪里有半点片刻前的中毒之相了。

“你……”陶晋双眉直竖,怒喝道:“好你个意如颜,就算你装模作样又能怎样?如今殿内殿外皆是我的人,你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女皇笑容骤冷,定定注视他片刻,忽然高声呼喝:“陶兴安在?”

陶晋脸色一变,却听殿外有人高声回应:“臣尊帝命,把守内外城防。幸不辱命,已将叛党罗新、定远军副将参将共一十六人扣在殿下,听候皇上发落!”

巨变骤生,殿内众臣都相互对望,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这个陶兴,可是陶晋的亲信,更是陶氏家族的近支啊。怎麽他居然会背叛陶晋?

见陶晋脸色铁青,满脸怒容。女皇道:“陶大将军,此时殿外已然没有你的势力,你猜这殿内,还有几分?”

陶晋怒道:“陶兴怎麽会是你的人。这不可能。你休想随便找个声音相似的人就来混淆视听,陶兴跟著我出生入死十一载,当年他调戏女官,被先皇重重责罚才到的边关!他怎麽可能会背叛我,这不可能!”

女皇道:“要在你陶大将军摹下安插人手,没有这麽长的时间终是不行。你向来多疑,陶兴也是近六年才开始能靠近你,虽然连升数级,可说到真正被你识作心腹,还是一年又六个月时那个月圆之夜的那件事吧。”说到这里她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只是除了陶晋,旁人就不能明白了。

陶晋怒容不变,可背心处已然冷汗涟涟。

他素有龙阳之好,军中生涯,举目皆是男子,兴致上来时无处解怀,只得让贴身侍卫帮他吹穴含根,聊以自慰,到了後来渐渐的,他真的不再锺情女子转而喜欢男子身躯。要知每月那几天送到军中供人发泄的终是一些妓女,就算妓龄再新年纪再小,花穴也早让人操的松了,使起来竟是不如那些少年兵士的菊眼紧密。

一年多前,他看上一个新来的小兵,骗了他到自己帐里将他强奸。哪料那小兵竟然是京中一个重臣的爱子,皆因婚事和家里赌气,这才做了个假身份混进军营来。岂料这位小公子想象中的“军旅生活”竟会遇到如此不堪的事。

小公子受此凌辱自然不能善罢干休,当晚就写了家书寄出,待陶晋发觉将他灭口,那封信已经寄出去了。陶晋在京中素无根基,此事一出,只怕他的计算、多年经营都要化为泡影,正当他焦头烂额之即,正是陶兴将那封家书追了回来。

这令陶晋大喜过望,又想到陶兴在军中已经多年,忠厚老实,又特别惧怕自己,而且也算得上颇有才能,再加上是陶氏近支,这才真正地开始重用起他来。此番赴京起事,他自然要带上陶兴,却不想,他竟然是内奸。

他这里发怒生气,那边已经没有半点中毒之态的女皇慢悠悠地走下几步,对著朝中臣众道:“这出戏就到这儿。众位卿家退下吧。”一旁的侍卫果然依她所言,分出一条道路来,静静等待,有的胆子稍大点的就立刻叩头离开,眼看著好些人出去了,其余的也就互相搀扶著,不一会功夫就走的干干净净。

此时殿上留下的除了侍卫便是乔少临等人,唐宁自然也是没动,始终把玩著欢颜的头发,全不当眼前是一回事。乔少临和乔灼狠狠刮了他几眼,他权当没有看见,甚至还抓起她的手来轻轻一吻。

待到陶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终於发现眼下殿内的形势,他的目光四扫,依次落在乔灼唐宁身上,只觉得无一人可信,不由自主往後退开一步,身旁的乔灼忽然一闪,随即他便觉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乔灼的声音冷冷响起:“还不快把兵器扔了?到这地步还看不明白吗?”

陶晋一愣,身前十几个弓箭手已将弓箭扔下,两旁扔下兵器的侍卫也不过二成而已。到此地步,陶晋才发觉原来身边这黑压压的侍卫之中,自己的人竟然只占如此小的比例。

自己自从得到宣诏上京面见的时候,便已经和意氏兄弟书信来往了半年之久,谋反之心更是由来已久,此番一路打点,暗杀勾结了无数地方官,方便大军压界,直捣黄龙。可是陶兴一出,只怕这其中真假难辨,刚刚听他所说,连自己军中的副将等人都已被拿下,这些事情凭他一个是不能完成的。如此看来,军中肯定还有陶兴的羽翼,这麽一来,只怕那数万大军也无法调遣了。

心念到此,尽管心上不平,陶晋也不得不由著侍卫从自己手中将大刀拿走,再怒怒不平的看一眼女皇,便和意氏兄弟一起,被五花大绑的带了出去。很快殿上就安静了。女皇对著那几人看了几眼,嘴角含笑朝欢颜招手:“笙儿,你跟我回去歇息吧。”

欢颜慌忙跑过去,乔少临却在此时出声:“母後……”不巧乔灼也在此时道:“母後……”

先不管欢颜听了这两声差点跌倒,那边二乔互相怒视,唐宁从欢颜身後伸出手来扶了她一把,将她送到女皇面前,微笑道:“母後还是和笙儿先去歇息,这里有儿臣在。”

(14鲜币)150 母女柔肠

女皇微笑点头,握过欢颜的手起身离开,欢颜忍不住回头,那三人却又都含笑跟她挥手,纵使她心里再不安也只得走了。

一行人簇拥著她们母女二人回到後殿,欢颜终究神色惶惶,女皇一笑,便带著她走到殿後。这里是一个由光亮无暇的白玉石铺成的足有三丈方园的浴池,彼端做有一只张牙舞爪地巨大龙头,有清泉自那龙口里徐徐流淌而出,池中水色清澈,似乎还在流动。

宫女们簇拥过来为二人解了衣裳,欢颜看女皇已经进到池中,这才慢慢的走进去,池水清凉透骨,不过水位似乎有些高,她勉强站立,水立刻漫至颈部,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慌忙爬到一边的玉阶上坐下,只用手拢了水往身上轻轻地泼。

“笙儿也累了吧。”女皇微笑的将她上下打量,欢颜脸也红了,忙答:“是娘……是母後累了,我只在一边看著,不累的。”

女皇目光中颇有赞许:“我起先倒是担心你将那些事当成真的,怕你受不了。倒是少临说,你看似柔弱其实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如此看来,他果然倒是比我这个为娘的更明白你些。”

欢颜本来就有千言万语想问,这时听她说了,慌忙问道:“他们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女皇道:“这麽快就想到情朗安危,半点也不过问为娘的事,我可是要生气的。”

欢颜一愣,垂头道:“我知道乔灼唐宁他们一定不会加害您的。”

“这麽肯定?”女皇笑道:“你信得过少临我倒是明白,又为什麽连那两个也信得过?”

这可教欢颜难以回答,她始终凭借的不过是直觉而已,又哪能一样样说的清楚。好在女皇倒也不催她,只笑道:“情之所至,坚贞不移。你这几个哥哥,倒确实值得依赖。”

欢颜脸色一白,那哥哥二字像一个铁球般哽在她喉口,虽然她心里早有了主意认定这件事,可是如今面对母亲,难免还是心虚的厉害,一颗垂越垂越低,都快碰到胸脯了。

女皇一笑,却是转开话题:“我觉得唐宁这人不错。风流倜傥,睿智而不外露,利用陶晋之手除去唐!,样样般般做的滴水不漏。这位东影未来的国君,可不是个简单的。他可是十万分的看重你呢,跟我郑重发誓,会立你为後,若是你肯嫁给他,东影与我北凌相合,两国以往的战事也都平了。百姓安乐,国富民强,岂不是天大的好事麽?”

欢颜脸上半点血色也没了,睁著大眼睛呆呆看著她,声音更是颤抖:“娘你……你答允他了?”

女皇轻叹:“没问过你,我又如何会答应。”看看她,又说:“你那是什麽表情,又不是要送你入虎口,你在唐宁的太子府也住过不少时候的,他待你不好?难道……他有什麽特别的嗜好令你受不了?你不要害怕,只管告诉为娘,娘自然为你出头。”

欢颜经她这麽一问,反而更不好出口了,只得喃喃:“没有的……他待我很……很好的……”

女皇吁出口气:“那不就成了。”

欢颜又觉得这样说不行,慌忙又加了句:“可是我,我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就,就害怕。”

“害怕?”女皇颇为惊讶:“好端端的怎麽又怕上了?”

“他,他……”欢颜连讲两个他,可就是不知道要怎麽说才好,她又不是会杜撰是非的人,可听母亲对唐宁的评价甚高,这要是无法说开,她真的答允了这门婚可如何得了?她又急又怕,却偏偏说不出什麽来。

倒是女皇看她那个窘迫样子,摆了摆手:“那就别说了。就是小女儿情怀罢了,喜欢与不喜欢一样,那是半分也勉强不得的,是不是?”

这话简直让欢颜惊喜交集:“是啊。”

“你也用不著这麽高兴。”女皇略为冷了冷脸:“你喜欢的那几个,是不成的。”

欢颜一窒,脸孔又由红变白,只是这一回她不敢多说,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几圈,终於滴落在池水里,化出一圈圈涟漪。

女皇假装不见,冷哼道:“少临是我的亲子,南沂那边不日就会有使臣请他回国,难料理的是那两个乔氏兄弟……”

欢颜含泪的眼眶一下子亮了起来:“乔炽他……他果然没事!”

“自然没事。那只是他们三个布的局,当时你的身边已经有陶晋的人跟著了,一场把戏而已。”女皇看她一会儿哭一会笑的,心里不免暗暗感叹。这傻丫头,可比她想象的要傻多了,兴许,这便是她有福之处,那几个男人不都是因她这傻而更加疼爱她麽?“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乔氏那俩兄弟是非走不可的。”女皇再度重申。

欢颜一抖,随即竟又眼睛一亮:“那乔老爷呢?你也放了他吗?让他跟他们团聚麽?”

女皇愣怔的看著这丫头,一时间竟有些怅然,满心满腔的都是旁人呢。她轻叹一声,忽地想起一事:“你怎麽还叫他乔老爷,他是你爹啊。”

欢颜本来对此事就糊里糊涂,这时听她说起就望向她。

好在女皇知她不解,便略为解释了下:“我离开南沂皇宫後,在一个机缘下进了乔府,不久便生下了你。可是你在满月那日忽然不见,我们当初都以为是乔……是少临的爹爹心生不匪,将你掳去了。想来你在皇宫应当会过的不错,而乔昱又年青气盛,我们争吵之下,我很快就赌气回国,也就再也没了你的消息。这些年,是娘欠了你。你吃的那些苦,娘终要一件件都帮你找回来。”

欢颜摇头道:“过去的就不要再管了吧。若是娘亲真的想帮我,就放了乔……放了他出来,让他们一家团聚好不好?”

女皇一笑:“我又没锁著他,是他自己不肯走。”

欢颜想到那日见到的情形,又想起一事来:“那个少临的爹爹,娘亲你也放了好不好?”

女皇睨她:“那个不行。他害我们母女分离,害你受尽艰难。我怎能饶了他?”

欢颜道:“可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他甚至不知道你在哪里,又怎会知晓有我?更不是他掳的我啊!”

女皇轻哼:“他大小也是一国之君,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弟弟王府里出的事半点也不晓得?每日光顾著跟那皇後颠鸾倒凤……”

欢颜奇道:“他不是四处寻找你去了麽?我听少临说的,他跟那个皇後关系也不太好。”

女皇道:“好不好也不关你我的事。可是他弟弟孩子丢了他竟然不知?自己的女人跟别人生了孩子,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得想法子掳了那孩子来要挟女人吧?他竟然半点也没做过。如此差劲的男人,就是让他再受十倍的苦头也是当得。”

欢颜乍目结舌的看著她,这会儿她哪里是片刻前那个睿智冷静的女皇了,眼角眉梢全是任性,连语气都变得跟另一个似的。可是欢颜忍不住想笑,这样的娘亲,倒教她有了亲近之感。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拉女皇的手,小声哀求著:“他如此不解娘的心事确实该罚。只是如今这般,罚的倒不是他而是少临了。少临多可怜啊,小小年纪就孤零零的在宫中生存,受尽了凌辱,如今知道他父王还建在,他一定特别想见见他的。”

女皇瞟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带出笑靥:“只有你是这样想的。”她伸指轻刮她鼻尖:“少临可不是这麽想,他还赞为娘罚得好呢。还让人去找更坚实的手铐,以备为娘不时之需。”

欢颜张大了嘴巴,打死她也没想到少临对自己老爹竟会这麽绝情。女皇笑眯眯地道:“比起你来,这个儿子心性更加像我,长的又是那麽英俊,所思所想又特别的与我相近。我到今时今日,方知人生在世的一点儿乐趣啊。”

欢颜有些无语地看著她,不知怎麽的脑中就显出乔少临那一脸坏笑来,唉。她在心里慨叹,这会儿就是有人说少临不是她哥哥她也不信了,这两人无论行事言语,都是出了奇的如出一辙啊。有这样在北凌国呼风唤雨的娘,自然也会有那样在南沂装瞎腹黑的哥哥了。

她陷入一时的臆想,却觉女皇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一圈,抬眼见到女皇灼亮的目光:“告诉娘亲,你真的,喜欢少临麽?”

(18鲜币)151、没一个哥哥是好惹的

她的神色如此慎重,欢颜忍不住脸红心跳,抖了几抖,终究用力点了点头。女皇眼中划过一丝伤恸,轻抚她的脸庞:“我可怜的孩子,若是当年……唉。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为娘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当年我回国原是打算动用国力寻找你的,可是回来之後,太子突逝,父王伤心欲绝,两个侄子为了争储又闹出许多事来,我不得不平复自己的心事,帮助父王料理国家,这才让你和少临这两个孩子都受了这麽多苦楚。”

欢颜看她眼中淌下泪水,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又去擦拭她的眼泪,倒是女皇很快就从这情绪恢复出来,又问:“那乔氏兄弟呢?你也喜欢?同父异母,可比同母异父的血脉更要亲啊。”

欢颜垂了头,看著自己的长发在水中如一缕缕黑亮的水蛇般缠绕成圈,出了会神,才答:“不论是同母还是同父,我都想明白了。世人要怎样看我也好,娘亲您,您要怎样阻拦也好,能给我今生今世好的人,只有他们了。我认定了他们,别的人再好,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

女皇微怔,看了她片刻,忽尔一笑:“他们他们的,你倒想跟他们三个在一起?”

欢颜这才惊觉过来,伸手一握嘴巴,女皇笑道:“不过呢。你这番勇气我倒是很喜欢。咱们母女二人原非寻找人家的女子,越是出格的事才配得上我们……”

欢颜大喜过望:“娘你答应了?”

女皇打断她道:“自然不能答应。哪有眼睁睁看著儿女乱伦的母亲。”

欢颜一呆,顿时不敢说了。

女皇想了一想,道:“总会有法子的。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这里头的事就交给为娘,终是要给你想一个万全之策。”

欢颜得了她这句话,真比什麽都好,当下就喜滋滋的帮衬著她淋浴完毕,母女两人经此一事,先前的隔膜感竟都不翼而飞了。女皇还有很多旁的事要料理,洗梳完毕就让人送欢颜回寝宫。欢颜一路想著心事,到了地方抬头一看,还是上回自己住过的那里,只是现在心情不同了,自然是加倍的欢喜。进了宫里,还想自己一个人呆著好好想想,便将身边的宫女们全打发了。眼看著最後一个宫女刚带上殿门,背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捂在她的嘴巴上,随即便觉背心一紧,已经紧紧靠在了如墙壁般坚实的胸膛上。

一声激喊就在喉间的欢颜,却因为鼻中闻到的气息,将这声音生生咽下,背後的人俯身到她颈上轻吻,声音微颤:“宝贝儿,我的宝贝儿。”

欢颜眼睛顿时湿了,伸手去捧他的头:“小炽。”

听到她的呼唤,乔炽立刻松开手来,从背後将她紧紧环抱,“你可知我每?</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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