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说手冢前天已经飞去德国治疗了。而且听不二说,临走之前手冢已经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不清楚是谁,不过以他那种古板传统的个性
,怎么猜对象也不会是男生,更不会是你。小景,这次,你真得慢了一步!”
再次确认自己没听错以后,迹部竟然笑了。忍足觉得那是猎人对猎物志在必得时所表现出的喜悦之情,尤其是迹部表现出这种表情时,更说明他已成竹在胸。“德国吗?你以为逃到了国外本大爷就没办法了吗?哼,就算天涯海角,你也只能是本大爷一个人的。”迹部习惯性的抚上自己右眼的泪痣,“KEBAJI,通知管家准备飞机,本大爷要去德国。”
“小景,你要去德国?那网球部怎么办?”忍足没想到那个一向自恋但遇事冷静的迹部景吾会横跨8个时区,飞越二战的两个轴心国去进行自己华丽丽的表白,可转念一想这种轰轰烈烈的事也只有他能做得这么理所应当。幸还是不幸?
“网球部有你足够了,再说本大爷什么时候因为私事而耽误工作?”自恋到极点的打出一记响指,仿佛君临天下般的俯视众生。“你等着吧,不管他以前喜欢过谁,本大爷都会把青学的冰山追到手,一定!”
忍足知道多说无益,却在与迹部擦肩而过时听到了他的豪言壮语,只是倾诉的对象不是自己:“本大爷的字典里没有‘慢了一步’这种词。即使真得慢了,我也不介意从别人手里抢过来,反正那场比赛后大家就知道我迹部景吾球技一流人品下流,再多一次也不过就是历史重现,我不在乎!!而我就是要他手冢国光今后的生命里只有我迹部景吾,也只能有我迹部景吾。”
这次,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大爷!
迹部,如果当时你知道你和手冢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如果当时你知道你的爱足以杀死手冢,你会不会选择我选择的道路?忍足轻轻拉住迹部没有温度的左手,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就连曾经因为苦练网球结下的硬茧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复存在。我们已经再也不是曾经的我们,即使视网球为生命的手冢也不得不在命运面前低下高昂的头颅,更何况是接受命运摆布的凡夫俗子!时间,真是最公正的裁判,公正的让我们还没来得及贿赂他,就不得不投入下一场抢七。
景吾,我有多久没和你这么安静的坐着了?久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大概从你和手冢分手之后起就这样了吧,开始因为要照顾手冢,后来是因为你一直都忙,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知道忙不过是你的借口,怕停下来脑子里就是手冢受伤的眼神,怕停下来眼前闪过的就是曾经和手冢的过往,不能面对就要用忙碌麻痹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吸食罂粟,只有不断不断的加量,才能减轻空虚时留下的心灵荒芜,久而久之,便丧失了原本的自己。其实,你心里一直都很苦吧,失去了最后羁绊的迹部景吾走到哪里都如修罗过场,寸草不留,情感的郁结只能以工作的方式来排解。从你接手迹部财团到今天,短短3年时间,就使它一举成为全日本最大的财团。谁都称赞你的能干,谁都羡慕你的魄力,商场上年轻的迹部总裁让每个竞争对手闻风丧胆,不断的联合兼并,使你赢得了掌声的同时也树立了敌人。这次的袭击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浮华背后的痛苦疲惫耗尽了你的心力。累吗?是该好好休息了,其实你不必这样苛求自己,看着现在的你,我很心疼,手冢也一样……就算你不爱惜自己,至少也该考虑一下手冢的感受吧?为了你,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你怎么忍心再伤他一次?我知道你累,也知道你想睡觉,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不要一直睡下去。如果休息够了,就请醒来,你已经睡得够久了!答应我……
☆、第4章
恨不能停止,爱似乎更加无法抑制。
手冢颓然得到在卧室的地板上,背部传来的剧痛使原本模糊的意识恢复了短暂的清醒。原来,自己还活着。午后的太阳并不吝惜温度,肆意的挥洒着光芒。有人说太阳尽管灼眼,也不过是因为表面炽热而已,其实内心就只有荒芜。无力去追寻这句话的正确与否,却真得很想阻隔这种刺痛的感觉,于是伸出左臂想要遮挡光线,却在不期然间看到了那道狰狞的伤口,仿佛诉说着曾经的耻辱。以往的一幕幕,如黑白胶片一样迅速倒带,最终凝结成一句话:“迹部景吾,咱们今生不见来世见!”然后,所有的言语都会不自觉的演变成这句话,等手冢再也无法负荷这句话的沉重时,猛然惊醒。墙上的时钟也只过了短短的几分钟。
看来,噩梦又要开始了。几近于虚脱般的爬上床,那是他和忍足一起生活的床,海蓝色的床单让手冢有种“即使溺死其中也心甘情愿”的错觉。“你是飞鸟,而我是鱼,永远无法相遇,在大海的深处,我日夜祈祷,来生,只愿做一只飞鸟,将你遍寻!”手冢说不清为什么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后还有心情吟诗,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人不舒服的时候,似乎更加渴望身边有温暖的陪伴,只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陪伴来温暖自己了。轻轻抚摸着床体的另一半,前夜还翻云覆雨,今朝便各奔东西。果然,失去了牵挂,家不过是一间清冷的驿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寻寻觅觅,到头来终究是孑然一身。忍足,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自己先于迹部认识你,那样我就不会犯今生的错误。只是今生……一生一次的爱,爱得太狠,爱得太纯,倾尽了所有,我没力气再爱了。
认识你是悔,错过你是伤,爱恨不能。我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很轻,离开了地面,灵魂在空中飘荡,这就是传说中接近彼岸的感觉吗?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悲苦的极乐世界。在通往
彼岸的路上,有一种妖异浓艳的花,指引着幽冥之路,叫做彼岸花。彼岸花,花开彼岸,有花时无叶,有叶时无花,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佛曰:“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我好像看见了,好像真地看见了那种如火、如荼、如血的彼岸花。是幻觉吗?不,的确是血。血顺着白色的瓷砖蜿蜒而下,透着一种死亡的绝美。
“手冢,你疯了吗?”忍足被眼前的事实震惊了。一向视责任如生命的手冢居然会想死,居然还会选择这么不负责任的方式。血不断的从手腕处涌出,手冢那白皙的面容也因失血过多渐渐失去生命的气息,空气中浓重的咸腥味,让忍足第一次觉得死亡原来离自己是这么近。慌忙压住手冢的伤口,然后熟练的进行包扎。幸亏自己出自医学世家,简单的急救即使没经过训练也做得相当妥帖,否则手冢的小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惊魂得到缓解:“手冢,你怎么这么傻?不过是失恋罢了,为什么要自杀呢?”忍足不由得想起了3个小时前: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并没有停的意思。梅雨就是这样,虽不至于淋透衣衫,但也粘腻的让人心烦。拜这场雨所赐,网球部的活动临时取消,忍足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享受着难得的假期。正悠闲的盯着街上的长腿美眉打发时间时,忽然发现迹部家的林肯加长式在街对面嘎然而止,苦苦一笑,哎,就算是放假也摆脱不了这个华丽的大少爷,这种鬼天气居然会开着车子出来招摇,真不知该说他独特还是发烧。然而,忍足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见车子停留了片刻便又重新发动,留下拿着简单行李的手冢呆呆站在原地。凭直觉,忍足知道出事了。于是走上前,轻声唤手冢,没有反应。继续追问,也只得到一句淡淡的“我和迹部分手了”。这本是忍足期待的,但那一刻,他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流血。在得到手冢多半没地方去的认知下,忍足一手拉起手冢,一手拿着行李,直奔自己公寓。而手冢意外的乖顺也让他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当手冢走进洗手间半个多小时仍没有动静时,忍足毅然决定闯进去看个究竟,虽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