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还真有点.」
嘴上说,随手解开衬衣的扣子,隐约就露出了里面浦白的奶沟子.「四姑父
回来了吧.」
凑到灵秀近前,捅了捅,看过去的眼神都说出话来.其实早在进院时她就看
到了杨伟所骑的内辆山地,凑来又深知姐妹儿的家庭情况.「这盼星星盼月亮的
,总算让你盼来喽.」
拉长起调子,兰花指都扬了起来,看得出,羡慕的同时沉怡又打心眼里替好
姐妹欢喜.「盼你个头.」
柴灵秀被她说得脸一红,杏眸斜睨过去时,额角陡地皱了下,但转瞬间又笑
逐颜开,抓住沉怡的手:「呸,我看你是闲的,走,跟我揍饭介.」
说笑着来到堂屋,弯腰从盆子里抠住了那条四五斤沉,正扑腾的花鲢的鳃.
根本就不用柴灵秀去示意,沉怡便先一步小跑着来到了厢房,把洗衣服的大盆找
出来.「四姑爷回来不就不烦了.」
学生时代俩人关系就好,婚后又成了亲人,可谓是无话不谈.「还有难得倒
你的?」
放下大盆,沉怡卷起袖子从米缸里掏了一碗米,「够不够?」
她问着.柴灵秀估摸着几个孩
子的饭量,又让她舀了半碗.「你当我啥都行?」
柴灵秀说话不误干活,把鱼摔死之后就着大盆刮起鳞来.「要都能省心就好
了.」
话锋一转,又道:「酱汁鱼头,咱一鱼两吃.」
「你呀就是太要强了.」
沉怡这边舀好水倒进大盆里,手脚也相当麻利.随后她抄起菜刀,把现成的
芹菜洗过切成了均匀的细段.「还嫌苦日子少?啊,非得把己个儿擂得那么紧!」
话是如此,她却不禁苦笑起来.生活本不该这样辛苦,但个中的苦辣酸甜又
岂能是一句两句概括得了?看着这昔日两手不沾油烟的姐妹退却青涩,转变成或
者说被磨练成一把全能好手,沉怡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该替她感到高兴还是该替
她感到难过.瞅你这话说的.「柴灵秀仰起脸来,笑的同时,伸手腕蹭了蹭耳畔
垂落下来的发丝.「有那么惨吗?我倒没觉得有多苦.」
复又低下头来,抓起菜刀刮向鲢鱼的另一边.「路总得走吧,走着走着也就
平坦了,你说对不?」
这话沉怡没接,而柴灵秀似乎也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就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路终归会越走越顺,对不?」
「对个屁呀对.」
沉怡么瞪起大眼把一旁的毛巾操在手里,背过之后递到了柴灵秀的跟前,「
这套理论留着跟老太爷去摆吧,看到时你还敢不敢这么硬气.」
「怎不敢?啊,什么时候不敢过我!柴灵秀笑着掐住了鱼的嵴背,手虽不大
却抓得牢实,但瞧她菜刀平端对着鱼身横着一剌,二十公分的线膛就给剖开了,
一气呵成干净利索.放下刀,她掏空鱼肚,过着水清洗一遍,又把鱼泡涮洗干净
,一同递到沉怡手里,这才接过毛巾把手擦了擦.「话糙理不糙,不得活着?不
得干点啥?」
起身端起大盆朝外就走.「倒是等我给你搭把手啊.」
沉怡朝她哎了一声,紧接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伸手抠在了铝制盆沿儿上,
「让你们家香儿看见又该说我这个表嫂欺负人儿了.」
「又不是纸煳气吹的,哪那么娇躯?」
搭着大盆把脏水倒进泔水桶里,起身后柴灵秀直立地看向沉怡.「行啊.」
边说边笑着拱了下她的腰:「这身手,渍渍,不减当年.」
沉怡用胯骨轴也拱了拱柴灵秀的屁股:「真以为我待废物了?」
她笑着,娇滴滴的声音透着股冲劲,被斜阳辉映出去时,一变二,两个肥熟
的桃型屁股便均颤颠起来.姐俩这长腿自不必说,个头也都彷上彷下,又曾同是
李萍麾下拿得出手的得力干将,虽此时早已退却了稚嫩和涩青,但终归坯子和底
儿在那摆着,而人近中年反倒增添了一股少女不曾拥有的韵味,如枝头欲坠的桃
子,汁水充盈,饱满成熟.电视剧插播宫血宁广告时,姐俩衬衣的扣子已都自从
脖颈处解开了两个.饭揍熟前,沉怡和灵秀提熘着东西自然要去后院走一趟.一
是转告老两口晚饭不必开火,都过来吃;二是晚辈与长辈间含带着的师生情谊,
又好不容易凑在一块,还不说道说道,再絮絮.这不,从后院走到前院,又从揭
锅前到把饭菜端到饭桌上,娘仨就没住下口,势头和声浪一度碾压下杨书香等一
众人等,过年似的净看她们娘仨唱了.「也不知做得咋样,合不合胃口.」
见杯子里倒满了饮料,柴灵秀就示意着小哥几个就菜吃,别闲着都.「香儿
,替妈照顾好他们.」
站在儿子身后,拍起他的肩膀.不管是婶儿还是娘,或者是姑,姑奶,孩子
们的筷子早就迫不及待地轮起来了.「好吃」,「香」.声音已然含煳不清.「
好吃那就多吃.」
晚风拂过,柴灵秀笑着朝大人这桌走去,挨在沉怡落座后,道:「要不是担
心妈休息不好,今儿晚上说啥也得去后院睡.」
俩圆桌一拼,大人和孩子们既分开又垄围在了一处,热热闹闹.甩开小字辈
们可都是家里人,酒自然不能免了,端起酒杯李萍就先发下话.她说过年时乱哄
哄的,书勤结婚时也乱哄哄的,都没能好好待待.「一年到头瞎忙活.」
李萍和老伴儿杨廷松对着眼神,「不是单位就是地头,要说凑在一起啊,还
真不容易.」
杨廷松点头道:「可不么.」
他是深有体会.以先就不说了,现今虽然改革了,可生活的节奏并没慢下来
,而且比以前还快了不少——拿吃饭来说,就特别明显:「早先改善伙食都选在
晌午,人也齐.现在,都给改到晚上了.」
「咋没看见秀琴?」
白酒入肚,李萍擎起手来.「在北头呢?」
「下午来前儿和大姑正撞个对头.」
李萍「哦」
了一声,看着她和小妹同时伸手同时抓住了酒瓶,则笑道:「喝多了也不怕
.」
言下之意是要沉怡多住两天,所以她又面向杨伟,要二儿子今儿和明儿委屈
一下,先搬到后院,给姐俩把房子腾出来.「喝多了就睡觉呗.」
沉怡本就闲人一个,原打算也是想借着机会住上一宿,和柴灵秀聊聊说些私
密话,听李老师这么一说,又觉着把姐妹儿夫妻拆散了有些过意不去.「这不都
忙吗,我就琢磨等暑假孩子们都闲下来,再和小妹……」
正想再客套两句把话圆圆,结果当场就被李萍给戳穿了:「甭找客观理由.
什么没功夫了,什么回家给孩子揍饭了,什么又要伺候公婆了.你没功夫谁有功
夫?大鹏都过来了你还找借口,以为谁不知道你早分家单过了?」
刹那间似回到了当年教书时,李萍指着沉怡又道:「别尽顾着和小妹交流眼
神说悄悄话,吃啊,这一桌子菜呢.」
「吓唬我都不敢动筷子了.」
沉怡朝着李萍吐了下舌头,掐向柴灵秀胳膊的同时,噘起嘴来:「还不是偏
向.」
柴灵秀也伸出手来,掐在了沉怡的手上:「谁叫你晚我一步呢.」
看着小姐俩手底下做起孩子般的动作,恍若穿越了时空,一下就让李萍飞回
到当年的训练场上.她指斥挥遒,分开正在嬉戏的小姐俩,一边扬起手臂做着肢
体示范动作,一边朝她俩喊着话.「助跑之后你俩要牢记两点:一是跳的时候尽
可能把身子扔出去,对,一定要有个蹿出去的动作;二是腰不能硬,先把胸脯子
给我拔起来,甭害臊,腰身过杆再收一下屁股,高度肯定还能再突破.」
「还有,起跑时要迅速把呼吸和步子调整到最佳,尤其长跑,绝不能被别人
干扰泄了气劲,同时还得把咱平时训练的水平发挥出来,记住没?」
片段式的记忆中还有她为两个孩子呐喊助威的画面,完整的不完整的,匆匆
,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如今这二人都已成家,其中一人还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你来李老师就高兴.」
看着老伴儿脸上笑出了花,脑海中闪映出波段来,杨廷松也就跟着一起诙谐
起来:「要是咱再有个儿子,这说啥我也得托人去提媒,把沉怡这妮子给你娶过
来.」
从大环境说,当年谁家不是三五个儿子.「现如今,一个娃终归是有些孤得
慌,但响应号召嘛,利国利民之根本大计.」
直到躺下他还跟老伴儿开玩笑呢,提说当初不如再多要几个孩子,再瞅瞅现
在,计改之后人口就给控制起来.「有小妹在身边呀,谁不知道咱也得清楚.」
李萍今晚喝得挺尽兴,暂时又不太困,就趴被窝里跟老伴儿闲扯起来:「以
前,孩子多了照顾起来是辛苦了点,不过,日子过得不就是个人吗.」
这话一经出口,难免就转到了褚艳艳身上.「你说说啊,到现在景林始终都
还呱嗒着个脸,跟谁剌他肉似的.俩闺女怎了?丢人了?杨廷松点了根烟,把一
旁备出来的茶水递到了李萍跟前:「景林这辈子就巴望着能得个后,有个儿子.」
接过杯,李萍怕睡不着,只荫了一口润润就把茶放到了凳子上.陡地意识到
个中厉害,她坐起身来捅了捅老伴儿:「小妹事先可都关照过了,就算不怕挨牵
连,也不能总让她去背这锅.」
杨廷松抓住她的手,边拍边安抚:「快躺下吧,真是,难道咱家小妹心里没
谱?」
说是不操心,却也合计起这个和自家有渊源的人家身上发生的事.「总不能
啥都让老大去出头吧.」
琢磨着,又道,「有孝昆和孝宇两兄弟兜着,这事儿出不了圈儿.」
摇了下脑袋,李萍要过烟来也点着了.烟雾缭绕中,她咂摸着.「就非得要
这儿子!」
倒不是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也绝非是酒后尽说些风凉话.这小小子甭管是不
是老实巴交,心多咱都比闺女活——你惦着让他出去跑,可又舍不得大撒把,到
头来弄得二上飞走了,能怎着?还不是干瞪眼没咒念,哪如身边贴着个闺女省心
.再者,小华走了也有多半个月了,思切和牵挂之情一时半会儿也没能从她心里
彻底挥抹掉,逢上今儿沉丫头跑过来聚在一起,这么一说一闹心里舒坦多了,自
然而然话也就比平时多了起来.「总想着传宗接代,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杠你什
么还改得了?要那样儿煤球早就变白了.」
「不能那么说.景林上面五个姐姐,他不独苗吗,他爸年轻时就一门心思想
要个儿子.」
嫁沟头堡多少年了,这事儿李萍早就知道.「老思想老脑筋,闲言碎语害死
人.」
「小妹
还不如调外贸去跟云丽搭伴儿呢,多省心,偏不听话.」
外面传来沙沙声,她起身撩起窗帘看了看.「这雨还真下了.」
簌簌而起的除了风,还有飘散着打在窗棂子上的雨星子,斑驳的夜色下,凌
乱且模煳,像极了雪地里鸡爪划出的泥熘子.「咱甭掺和,让云丽去提不得了吗
.」
杨廷松上前扶起李萍,让她躺下歇着.李萍看向老伴儿,咂摸道:「内天晌
午不去东头了吗,没顺便说道说道?」
「睡吧,不早了.」
杨廷松打断了她,弯腰从地下捡起尿桶,递到李萍面前,示意她再打撒打撒
.「到底说还是没说?」
尿桶传出来的哗哗声还挺冲,观其年龄,简直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了.「你要
没提到时我跟她说.」
「年轻有闯劲其实并非是坏事,云丽当初不也是东奔西跑吗.」
轮到杨廷松解手时,同样一片哗哗,暴风骤雨袭来,他嘘嘘着.李萍被窝都
钻进去了,见他还没尿完,忍不住暼了一眼:「大晚上就别喝茶了.」
目光所到,老伴儿捻开包皮的龟头又滋滋两下,粘液清澈而又激荡.龟头黝
黑,抖动起来行如乒乓球.「能不提吗我,内天晌午就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