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看是谁在一旁费力将她带着大石头一起拖上来。她先是吐出了好多水,眼前和胸腔还是一片模糊,听见自己的满含惊惧的哭喊响起来:
“爹,妈,我不殉夫了!不殉夫了!不要死了!”
小愈一只手扒着船,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直直地伸向她的父母,满含希冀。
岸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秀才叹了口气,说:千古艰难唯一死。难怪世上少贞妇。
族长冷冷地撇着没牙的老嘴。
衙役皱着眉。
小愈的两个年轻父母哭得满眼是泪,却都立刻拿起桨,使尽力气向女儿劈头打去。
小愈被迎头打得坠回了水里。
小愈旁边的那个人还想去拉扯小愈,却已经耗尽了力气,被椽桨大力拨到一边,听见小愈父亲含泪的怒吼:“你不要来破坏我阿囡的贞洁!”
听见她阿妈哭着说:“既已答应了,怎可再反悔?”
那个人眼睁睁,看着小愈就这样沉到了湖底。没一会,不冒气泡了。
…………
阿仁湿漉漉地游到岸边,之前费力扯着小愈和大石头游上来,又被厚椽桨劈头打了一番,游到岸边就彻底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
只好下半身浸泡在湖里,上半身扒着岸边到的青草,勉力地休息。等恢复了一点力气再上岸。
岸上的人们见证了一桩殉夫的美谈。都非常得意。
衙役则问道:“你们族里说是自愿的。怎么不像是啊?方才是反悔了?”
族长急急忙忙摆手,连声说:“误会,误会!当然是自愿的!”
秀才受过这位族长的恩惠,就慢条斯理地说:“是那个无盐女多事而已。”
人们都看向那个趴在岸边喘着粗气,险些坏事的阿仁。
阿仁是一个游医的养女。她的方脸上,长着绿豆眼,朝天鼻,一张阔嘴。与农田里黑黄泥水相似的黑皮肤上布满疙瘩。
更不要说,她体格粗壮,奔跑的时候,好像一只巨大的癞蛤/蟆,看起来就令人震慑。
就是她刚才“噗通”一声,像一只巨蛙那样,跳入了湖水里,差点毁了小愈的贞洁。
等衙役走了,小愈的爹妈才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族长慈爱地对他们说:“别怕,你们的女儿虽然被自私的生欲裹携,险些背信而毁了贞洁。但是你们作为父母,非常称职,及时挽救了她的名誉。”
这一件人人满意的事里,唯有阿仁又受了一顿打。因她妄图坏小愈名节。
她本来就是丑得出,心肠又这样毒,人们天天都说:女子除了做活以外,本来就不该抛头露面。何况是这样丑的女儿,就是应该锁起来嘛。顾老头怎么又放她出来啦。
不但如此,就像大家说的那样:丑人多作怪。
这个阿仁,还热衷于管闲事。
阿仁回到暂居的那个小茅屋的时候,鼻青脸肿地坐下。
她的老养父,问她:“又管闲事啦?”
阿仁没有吭气。
顾老头叹了口气,说:“仁悯,仁悯,我是不是取错了你的名?”
阿仁才不理他。她整理屋前晒着的草药,说:“我去查查螺。”
顾老头苦笑:“又没有人信你。你今天还得罪了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