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凡一惊。
“胡恒通敌叛国,论罪当处以,五马分尸。”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她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张凡身上。
张凡脸色刷白,腿上不由发软,一抬眼便撞上那道视线,方才那种心悸又袭了上来,慌忙躲闪,再不敢看她。
白惊蛰话刚说完,有人抬了个箱子过来。箱子到处是凝固的血迹,还隐隐散发着腐臭气味。
不用问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高明和张凡不由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读到同样的想法——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夜色四合,大雨倾盆。
一向繁华热闹的永州城在这大雨中归于一片寂静。
这是永州城自开国以来第一次宵禁。
郊外。
雨浇得人快要睁不开眼。
这么多人必不能都入城,白惊蛰跟几位叔叔商量安排好之后,又回到队伍最前面,径直走向高明。
高明站在树下,即使有人替他撑着伞,因为雨势太大衣角还是被淋湿,而对面这群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打伞。
看着那个径直走向自己的人,高明不由往后退了退。
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叫人骇然。那纤瘦的身板被这大雨一淋显得更加消瘦,明明是走到雨里,却让人觉得像是走在血海里,一杆瘦骨鲜血淋漓。
“……白将军。”
“高公公,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声音依旧平静无澜,却带着压顶的气魄。
高明忙让到一边,“白将军,请。”
白惊蛰回到队伍里,看着琦叔他们将爹爹的棺木抬起走到前面来,直到她面前之后才停住。
白惊蛰转身面对着回城的路,抬手抽出那把其苍,一道冷光划开浓重夜色,无比郑重地双手捧着,稍稍向后侧着脸,“走吧。”
沉稳有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压住了这大雨,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永州城。
厚重的城门被沉沉缓缓打开。
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便从城外响到了城里。穿过昏暗的城门,有微弱的光照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白惊蛰蓦然止步。
十里长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门后无人说话无人点灯,空荡荡的只有雨声,仿若一座空城,唯独……
每家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发出微弱光亮照亮前路。
后面的人看清之中也纷纷停下。
抬棺的几人浴血沙场多年,早已看惯生死,然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不禁红了眼眶。
纵一次战败引来多少诋毁污蔑,纵帝王无情,连回家也要偷偷摸摸,但至少,至少这座城里的老百姓没有忘,今天有人回家。
“这些都是什么?还不快给我拿下来!”
“周大人?是谁让挂的……煽动百姓,公然抗旨,论罪当诛。”身后传来高明气急败坏的声音。
“高公公难道是要我把这永州城里的百姓都杀了吗?”
雨水冲得那争吵声断断续续的。
白惊蛰无心关注那些,深吸一口气,后背挺得笔直,将其苍剑高高举过头顶。
雨突然下得更大,打得人生疼。
白惊蛰目视前方,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和着一丝温热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