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着孩子的面谈这个不太好,但尤女士比较着急,我们也只能先谈谈。”他将文件推到安意面前,“当然我是建议你和尤女士先谈,实在不行我们再走诉讼的路。”
安意面上浮现一丝讥诮,“你还真要闹到那一步?”
话是对着我说的,他在握过手之后就没有再看范律师一眼。
“我跟你说过,你没当一回事。”我努力抽空所有情绪,想冷静地和他谈,“你这么忙,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保姆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以后再婚,继母对他们不好怎么办?”
“难道你就不会再婚了?”
“我不会。”
他哼笑一声,“不结婚但是养着各种各样的情人,你觉得哪一种对孩子伤害大?”
我被他这句话伤到了,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他盯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我觉得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反而更有可能是他一直在心里认同的话。
范律师的表情有些尴尬,“孩子的成长环境确实很重要,但判定的标准有很多,要从多方面考虑”
“范律师。”我打断他,“我要告他诽谤。”
“诽谤?”安意挑眉,“你如果要证据我可以一天之内搜集出来,我不相信有哪个法官会把抚养权判给一个在孩子刚满周岁的时候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的女人,离婚协议签得那么干脆,现在玩腻了回来要孩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抓起面前的果汁朝他的脸上泼去。
他终于住了嘴。
穗穗在旁边也遭了秧,手臂上被泼了一些,整个人似乎被吓到了,怔怔地望着我,我有一些心痛,连忙抽了纸巾走过去想帮她擦拭,结果她躲开了。
安意嗤笑一声,“你想要孩子?你今天要是有办法让穗穗跟着你走出这间咖啡馆,那么不需要打官司了,孩子我立刻给你。”
我也是气得冲昏了头,蹲下身子想去抱她,“穗穗,妈妈带你回家。”
穗穗拼命挣扎,跳下椅子往安意身边跑,我抓着她的手臂,苦苦央求:“穗穗,你听话,跟妈妈走好不好?妈妈很想你。”
安意也在旁边笑着说:“穗穗乖,跟妈妈出去玩,妈妈给你买甜筒。”
穗穗根本油盐不进,拉了半天她挣脱不开我,立刻回头咬住我抓着她手臂的手腕。
锥心的痛传来,我在泪眼朦胧中抬眼看安意,他坐在那里,没有伸手来拉,也没有出声阻止,仿佛在看一场闹剧,面无表情,眼冷得像结了霜。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寒了。
范律师匆忙过来,试图拉开我们,但穗穗咬得很紧,虽然我早就已经松手了。
我在这疼痛中感受到了一丝来自我女儿的恨意。
我也才终于明白,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我太执着了。
无论是安意还是尤尤穗穗,我都太执着了。
我抹掉眼角的那一滴泪,望着安意,一字一句地说:“你赢了,孩子我不要了,以后这两个家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静静地望着我,不置一词。
我牵了牵唇,“你满意了没有?”
穗穗大概是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诡谲,终于松了口,抽泣着跑到安意怀里。
她咬得比上一次还深,皮破了,流血了,但没有什么比这两父女的态度更让人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