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停地问着他。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曾俊又闭上了眼睛,努力回忆着。
他就只知道自己晚上爬到了宿舍的上铺睡觉,然后就声响,疼痛,然后就是现在。
‘这里是医院。’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受了伤。
他努力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内脏,心率,都没有很大的紊乱,然后是胳膊,手指,都能感知,再下面,他努力地对着双腿发出经指令,但是没有任何感觉,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下半身动不了了,自己的脊椎有了问题。
“我,我腿部没有知觉了。”曾俊虽然表面维持着平静,但是整个心里,头脑,都彻底混乱了起来。
似乎是清晨,曾俊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现在又是何时醒了过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是躺在了病房里,旁边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不断地向他传来。
‘是脊椎损伤?还是脊椎震荡?。’他开始想着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他从未住过医院,自己只是偶尔感冒发烧,他的外婆也都很悉心照料着他,但是在刚刚上了大学后不久,外婆就离世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以后就要独自去面对生活,独自去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现在,他又努力地想移动着自己的双腿,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就这样了吗?自己,以后,就要这样活下去了吗?,这些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又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曾俊整个人都感到了无助,他不想再去考虑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忍受着吧,或者自己的人生真的就只是这样,没有过去,也没有前路。
“这个就是你说的双眼皮很大的学弟,男孩?”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自己的头上响起。
曾俊又从黑色的梦境中苏醒了过来,他不耐烦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那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他们又不会真的体会到自己心中的苦恼,都只是他人而已。
“他这个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站在男人旁边的那个女人轻声问着。
曾俊听到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又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发现原来是昨晚在急诊室的那个女医生。
不论是怎样他都不想再听下去了,随便怎样都好,自己就这样躺下去,随便怎样都好。
“纪阿姨。”隔壁床孩童的声音又吵醒了他,曾俊无奈地又醒了过来,歪过头,看着旁边发生的事情。
“纪医生,不好意思,这孩子上午醒来,吃了你送来的甜品,就吵着要见你,你这么忙,还总打扰你。”小男孩的爸爸客气地说着。
“没有关系的,现在也到了午休时间了,而且他妈妈在重症监护室也很忙,没办法每天都来照顾他,我就是顺便而已。”那个昨晚坐在病床边上和自己争论事情的那个女人又出现到这个病房里了。
曾俊不耐烦地别过脸去,不想看着那一处满是温馨的景象。
他闭上了眼睛,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无法让他睡去,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地开始想起了昨晚她对他提出的问题。
“联系家人。”
‘家人吗?’曾俊的心里有一些酸涩,他是真的很讨厌听到这个词语。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从他开始对周围有了感知,从他能够咿咿学语,他就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外婆。
他幼时的记忆中,自己住在一个很别致的庭院里,一位沉静又优雅的老人,一直和那样幼小的他,共同生活着。
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的人,就算是听到过他人的声音,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被放置在一个更加精美的房屋中。
他置身于这些冰冷冷的物品之中,试着去拥抱它们,试图去给它们温暖,与它们讲着话,讲着自己的那些思怪想,讲着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童稚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