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虚衍怀里,教他习字时,虚衍将纤软小手握了,一字一划写的认真。低头一看,这不定的木芙蓉,左手正抓着僧袍上的系扣摆弄。虚衍舍不得罚他,便捏捏芙蓉样娇嫩的面孔。夜间研读经文,木芙蓉又必须要抱着。前几日刮了北风,夜里露重生凉,木芙蓉本就怕冷,更是待虚衍一回来便粘在他身上。缩手缩脚,冰凉小脸贴着虚衍僧袍埋进怀里,一番磨蹭。经文轻诵,木芙蓉在他怀里暖烘烘正舒服,压根听不进去,凉软的手从外袍襟子里探入,勾着虚衍的腰就是好眠。虚衍无法,只念一句“阿弥陀佛”,撇下经文,将他抱床上睡。刚欲抽身离开,木芙蓉便睁眼起身,将他缠紧了不让走。无法,虚衍只得轻轻搂了,日日哄他入眠。
至于为何虚衍待木芙蓉这般娇宠,还是一桩旧事。
虚衍为寺中第八代弟子,幼时为主持方丈所拾。主持入夜得梦,见菩萨座前鹤童衔一布裹,御云而至。方丈走出庙门叩拜,鹤童飘然不见,地上襁褓内蜷着一个婴儿,颈中一串乌木佛珠环了几环。梦醒遂出寺院,亭中月明,正有一个襁褓在门前台阶上。
方丈自觉必有佛理缘法,一直亲自教导,赐法号虚衍,取意识智虚空,明心得衍。更细授佛经梵理,无一不至。直至寿正圆寂。
当日虚衍念经送师父前往西方极乐,寺内三个僧人,只闻梵音和雅清彻,深满远闻。地藏经文缓缓诵读,一连三日不绝,飞花落地,众鸟哀啼。
三日后,虚衍正击木鱼,以诫昼夜思道。忽见三山门外,万道彤云飘然而至;清心堂前,千条霞光点透云烟。知有仙者至,遂起身相迎。
云间传来仙音,道:“归元,汝已证得‘灭’,现今可证‘生’。”虚衍闻那云中之声,忽念得前尘往事,虔诚下拜,口念梵诀。
仙鹤缓缓而至,赐一棵青种,落于灯台之上。
虚衍将其在寺外种了,若干日后抽了枝条,生得叶片。初年便盛得一树繁花,皎若明月,艳似夕照。晚秋始开,虽得霜侵露凌,却丰姿艳丽。
虚衍百年之身,却仍作青年模样,更之是,身周之人皆不为异。
光阴如梭,木芙蓉愈发繁茂娇艳,却与凡树同样,不曾有变。虚衍每日在堂中诵经悟道,心中只牵记这一树繁花。终在一日夜里,传经回房,嗅得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木芙蓉所化之少年颜色娇艳,性如幼童。虚衍见他心思纯净,怕被其他妖物沾染,便在他额间落一道梵印,此后凡妖不得近身。少年日日来寻他,情态可爱。他亦日夜授经传道,望可领他一悟。只是虚衍生性庄正持重,又甚是怜爱木芙蓉,因而但凡他撒欢耍娇,便弹压不住。
说罢虚衍与木芙蓉之前缘,再提一提虎王寨之事。
紫螯被河里蛟、水里螭两个山匪连推带拉送入房中,衣衫在门口就剥个精光,二匪只见得眼前美人,若玉做得一身肌骨。却不知紫螯刚食饱了元阳,正得夺人魂魄,撩人智的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