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可是你要不在这儿,你还怎么看戏呀。”
自作孽不可活,一失足成千古恨,姜茂松此刻真是懊恼得不行了,他用了十七八年的时间,才终于把这女人捂热了一点,夫妻两个渐入佳境,刚过上几天和睦恩爱的日子,一不留,小林怎么又冒出来了。
如果她在意,她生气,姜茂松反倒没这么挫败,她生气,说明她在乎,她在意他这个人,她心里终于有他了,可她却是这么一个态度,竟抱着几分消遣的心态,等着看一场取悦她的好戏。
田大花会带着这种轻蔑、挑衅的心态来这么做,起码是因为相信他的,不是相信别的,田大花就是相信,他姜茂松当年没执迷糊涂下去,十几年过去,更加没有一丝可能再燃什么旧情,他没那么蠢,也没那么贱,更加不敢再去惹她。
更何况物是人非,所谓“情敌”从来也不能称其为对手。
她不相信的,是他对她日渐深厚的那份感情。
“大花,你看,就算她在这儿,就算她想见我,又怎么样?有些错,一个人一辈子犯了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怎么犯的,一次就足够要命了,更何况,我有这么好的媳妇,让我想拿命去疼的女人,虽然我媳妇太能干,让我一直也没什么表现的机会,但是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着你过我们的日子,你总说至亲至疏夫妻,可人这一辈子,也只有夫妻能一起相伴终生……大花,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这话说的动情,田大花定定听完,顿了顿说道:“我没不信你,才会让你来见她吧?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一个女人到底怎么样才会彻底死心。”
“她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人都是自私的,路人罢了,对于她我自问心中无愧,见到了我也只当没见到,我管她想干吗?世界上那么多人,我管得过来吗?”
姜茂松看着她,被自己的口气弄得有些沉重,沉默一下,便笑着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说:“就是那句老话说的,我姜茂松,生是媳妇的人,死是媳妇的鬼,苍天可鉴,别的什么也没想过。”
田大花看着他,好笑又无奈地说:“你好歹是有点身份的人吧,能不能别这样没脸没皮的?”
“自家媳妇,还要什么脸?”他把右手放在她后背,推着她往前走,一边笑道:“走吧走吧,咱回家去,你要是还不高兴,自家男人呗,你回家慢慢收拾,随你收拾就是了,跪床沿还是跪搓衣板,反正总不能在外头收拾吧,那才真是没脸了。”
两人说着话离开医院,并肩走出医院大门。等他们走后,小林从一棵塔松后面闪出来,站在那儿发愣。
姜茂松果然来了,可田大花却也在他身边,小林本能地就怵了一下,停住了脚,窥视。
她原本以为,田大花这样一个村妇,姜茂松跟她做夫妻,肯定是冷漠嫌弃的,夫妻两个只是道义,相敬如冰那种疏离。她甚至可以有某种心理优势,看,你保住了婚姻,你赢了我,可这个男人,他并不爱你。
人都是自私的,她的盘算,从来也没指望跟姜茂松再续旧情,她自己现在这个状况,看起来能比田大花老上一二十岁,两次结婚两次离婚,跟姜茂松早就是云泥之别,就算没有田大花,姜茂松都不可能跟她续什么旧情,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有,没敢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十几年的生活磋磨,她早已经没那么天真了,在柴米油盐和琐碎憋屈的生活挣扎中,变得世俗市侩,变成曾经她最不喜欢最瞧不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