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陌生的傅西洲,季微凉说不出丁点儿话,甚至她生出了一丝惧意。所以本能地往她自己这边靠后了身体,或许此时此刻她才见到他最真实的一面。如果不是顾虑着曲南风,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而她也清楚,这一句话他最想质问的人依旧是师姐。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个愤怒的父亲,十年,他被自己的女人隐瞒了十年儿子的存在。不清楚自己有儿子,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出生和模样,不曾参与过自己儿子的任何成长。
正如他所忿慨的,他确实被剥夺了作为羽涵父亲的权利。从头至尾,彻彻底底。心里像是被什么掐了一下,就如同面对着思念父亲而不得见的羽涵时一般,她微微感到心疼。
车厢内一片死寂,寂得外面的蛐叫虫鸣都泄露了进来。压下眸底涌起的泪花,微凉垂眸,眼睫在眼睑落下阴影遮住她的情绪。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清楚他们母子俩的具体位置。”
讲这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先前她通过手机听到的,羽涵在那边叮嘱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他所住的楼层和门牌号。
话落之后,车厢内又是死寂。须臾傅西洲开口:“如果现在是傅侑林问你,你会告诉他吗?”
“不会,”她不假思索,强调:“羽涵的存在我同样一个字都没有向他透露过。”
“羽涵……”他低低重复着从她的话中捕捉到的俩字,微微愣:“他叫羽涵是吗……”
微凉抿紧唇一言不,傅西洲不瞬恢复情绪:“你没向他透露过,但他现在也还是知道了。甚至可能比我知道得更早一些。”
她懵住,心下一惊。他清黑的眸子注视着她:“你支走了沈修的人,却根本不知道他这两天也重新在你身边安了保镖。”
她愣怔:“那现在……”
“我不确定,”他读懂她要问什么。“我不确定,现在是南风自己带着孩子躲起来了所以怎样都打不通她的电话,还是傅侑林比我快一步找到了她。你该明白的,他既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不可能不采取行动。”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微凉急急摇头:“不会的!他不会伤害他们的!就像我是南风的师妹一样,你不会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就拿我去掣肘他,不是吗?”
“季二小姐,”傅西洲明显不认同她,“这样难得的机会,换作是你会放弃吗?”
她无从反驳,可是她依旧相信他,而且十分坚定,“他不会!他一定不会!”
他亦坚持他个人的想法:“我只清楚一点,羽涵的存在于他而言是再好不过,是我的软肋。我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置孩子于危险的可能。”
微凉听言没说话,十根手指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以抑制住颤抖。她从这句话里听出的是傅西洲对傅侑林比先前还要浓烈的肃杀之意。换言之,无论现在羽涵在哪儿,但傅侑林作为与他对立的阵营却知晓了孩子的存在,就更加得死!
极其压抑的一阵安静之后,他打破沉默重新问一次,眉眼异常阴冷:“孩子到底住哪里?”
“我不管你们两人谁先找到羽涵,我只知道不能再违背自己对师姐的承诺。”她坚持原则,现在并还没有确定师姐是不是自己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