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侑林的拐杖在腿上掂着,没有说出口的是肯定还有后续,因为邹一平真正想要报复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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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九点结束看电视,九点半统一打铺睡觉。微凉没的睡,因为白天丢针的事她得值班,就蹲在那个一米左右的走廊上。
晚上每个房号里都是需要有人值班的,防止有人自杀、逃跑或者行凶等突事件。一般是每个人轮着来,每两个小时换岗一次。阮舒被罚四个小时,等于别人的两趟。
前两个小时和她一起值班的人不太搭理她,后两个小时的,恰好是白天绣花时坐她身边的那个女人。年纪不大,话多而且爱抽烟。只要家里人往里寄钱,在里面完全可以过得很好,基本什么东西都能买到。只要别当着管教的面,来检查的时候藏好了。
她好的是季微凉怎么杀的两个人,她头疼得厉害,也不爱搭理。摸着对方的性子不是胖女人那种挑事的,便没怎么回应她。但这并不影响女人自说自话,像是难得找到个树洞,打开话匣子停不下来。几乎将这号房里的人为什么进来,呆多久了,全都数着讲过去一遍。
夏日的夜晚,周身全是虫鸣蛐响,比师姐那儿还要清晰入耳。微凉听着她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那你自己呢?”
聊起她自己,她就更来兴致了:“我啊?我男人大我十几岁,他是有老婆的,不过和他老婆没感情。他老婆也知道我的存在,睁一只闭一只眼,不干预的,所以我男人大多数时候和我住一起。”
“他在外面给我开了店,卖些杂物。就是有一次他出了事,被警察逮捕前让我把他的东西藏起来。我当然得帮他,结果第二天警察连同我一起抓了。我已经在这里面呆了八个月,我爸妈都在外面尽全力地救我,程序已经快要走完了。就等最后开庭判决,我应该就会转去监狱,不晓得会关几年。不过没关系,我男人现在和我们关在同一排监室的,虽然见不到面,但我们是在一起的。”
“他是我爱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爱的最后一个男人。我家人说我执迷不悟,那是他们年纪大了不懂我们年轻人的爱情,妹子你说是吧?”
微凉在听她讲前半段的时候就睁开眼睛了,有须臾的愣。想到了她自己,她现自己一点儿都无法感同身受,反而觉得这个女人傻。
很多时候女人所以为的爱情,或许其实是魔鬼吧。思绪混乱,头涨痛,喉咙也火燎似的。她想喝水,去拿自己的那两个矿泉水瓶大的塑料水壶时,才记起早就没有水了。
其实每天这些水量本来就不够一个人用,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用完了水壶的水,都是去自来水管接凉水。她也只能如此,扶着晕乎乎的额头,有样学样地走去厕所那儿的水龙头。
耳中在这时捕捉到房间里的细微呜咽声,循着声音望去,非常轻易地就找到那个在通铺上翻滚的女人。好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掐着脖子一副难受的模样,眼睛都开始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