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光鸡尾酒,不答反问她:“你有多大的动力想拿走继承权?”
“其实你不必如此,”她淡淡道。“既然我同意和你合作,就会信守承诺。要继承权是么?我不知道你想要来的具体原因,但我会帮你。”
“另外,出于保护自身的角度,你总把很多事情对我藏着掖着。我无话可说,不探究便是。不过,假如是和争夺继承权相关的,建议你最好和我摊开来明言,我才能更好地帮到你。之于我而言,继承权什么都不是,你无需担心我知道得太多后生出独占的心思。”
这算是两人认识以来,她对他最坦白直率最掏心掏肺也是最心平气和地一次讲话。而言毕,她的思却是有些恍惚,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愣了一下,她反应过来,又记起了傅侑林。他要利用她达成他的某些目的,不把事情和她摊平讲明喜欢卖关子,逼得她总是临场挥。同样的,她也为此不满过,但他搪塞以她聪慧机敏的赞美之词,依旧我行我素。惹得她时不时要恼火地脾气,所以是过去积累的经验,令得她如今面对类似的情境,能够从容处之?
季微凉垂眸,勾了勾耳畔的碎,沉默地甩开脑中的回忆。北月漓则在讥笑:“你在教我怎么做事?”
“没有,”她色清清淡淡,“你随意,喜欢怎样就怎样。我先回房间,之后有进一步的安排再找我。”
转身离开,夕阳穿透过树叶打在她的背上落下斑驳,淡漠得仿若有一堵屏障将世界隔绝在外。他眯眸,自鼻子里嗤声冷哼。
……
夜里睡觉,她始终重复一个梦境,是奶奶去世的场景。她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全是黏糊糊的汗。她忽然现对自己的这个祖母,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睡前关了空调,如今密闭的空间里没有通风,空气闷窒得几乎停止流动。喉咙干干的,每一口呼吸都很拥挤。光着脚踩上地板她行至窗前,打开窗户深长地吸一口气。外面涌进来的细密的凉润慢慢浸满肺叶,将梦境所带起的些许躁动情绪稍加抚平。
口干舌燥,她搁在床头的水杯已空。微凉带上杯子走出主卧,外面的两张床上铺是空的,下铺的北月星第一时间察觉动静:“姐,怎么了?”
留意到她手中的杯子:“要喝么?”他站起身要接过:“我帮你。”
“不用,”她避开,兀自走向厨房。他跟在她身后,看她打开冰箱倒冰水。
“姐,喝温的吧。”她不予理会,继续自己的动作。他无奈,只能眼睁睁看她半杯凉水下肚。却听她忽然问:“为什么不救她?”声音仿若渗透着冰水的凉意。
北月星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凉转过身昏暗的灯光之下,两只眼珠子异常地黑亮:“你洞悉季家生的一切,看到我奶奶……为什么不救她?”
他怔住,感觉这一刻在她的目光之下自己无所遁形。沉默了一会他道歉:“对不起姐,我没有时刻守在监控前面,是之后才现的。”他这算承认了,承认书房的摄像头确实是他所安装的。
“那么奶奶的其他异常呢?”她幽声质问,“你没现一点异常吗?”她原本不在意的,可此时此刻捺不下心里的一股冲动,大有不依不饶似的架势。他无从辩解,能说的依旧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手指在杯壁攥得紧紧的,微凉舒缓着整颗心脏的紧缩,问:“你潜入到季家的目的,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
“不完全是,”他依旧是讲一半藏一半。她止住,换了个问题:“我邮箱里的两段视频,是你截取摄像头里的内容之后给我的?”
“是。”虽说早已心中有数,但今天才算真正得到他本人的确认。她直勾勾地盯他一会,再问:“你特意给我那两段内容,是为了挑拨我和傅侑林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