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听言心下微动,她注意到了,是“几个”,不是一个。私人博物馆就是个无底洞,政府的扶持和补贴基本没有多大作用,一般得靠企业养着。由这点而言,北月家的家底确实得够厚才行,而且得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和奉献精。
最令她没料到的是,面前的这个老头,竟是个大学教授。她承认,暂时尚未了解通透他,仅根据今日的接触便下判断过于草率武断,但她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也素来依赖通过别人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来给人定性,大学教授的身份,都没能让她觉得这个人德高望重。
“姑姑还有什么疑问?”
微凉双手抱胸,把问过北月漓的话也拿过来问他:“你有多大把握能让我成为家主?”
“您尽管相信我便是,”他笑眯眯,特别自信。“先准备好回祖宅,入祠堂,冠北月姓。”她微抿唇,心腹送他出门。经过北月星身边时,若有所思地看看他。
…………
晚上,消失多时的北月漓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时。一向喜欢犯贱的嘴,难得说了句不刺耳的人话:“悟性挺高,和北月孟义的会见,你表现得不错。”
微凉正坐在沙里,开着电视机看静默的画面,听言视线不移。刚刚她已自行捋顺了一通,她接下来在北月家,尤其是在那个老头面前,需要维持怎样的一种形象。心怀芥蒂所以不待见他们,有点主见,有点才干,但年轻气盛。终归而言,并不需要她太累地去演戏。大部分时间可维持她惯有的疏离冷淡,只不过某些特质需要她用力过度些加以突显。
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因为不能和她在滨城时所营造给外界的形象相去甚远。她曾是著名的女强人,她不是窝囊废,能够向北月家人证明她是孺子可教的好苗子。
另外,她狼藉声名能够迷惑庄北月孟义,让他以为她虽具一定能力但含有夸大的成分。靠男人上位才是她真正成功的手段,她觉得自己早年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北月漓自然不甘心被她忽视,挪过来位置挡在了她的目光和电视机的中间:“没有什么想问的?”
他主动邀请,她自然不错过机会:“那个老头为什么不自己争夺继承权?”
“差不多就是他告诉你的理由。”
“无妻无子也无心去争?”太假,着实令人难以信服,她怀疑他根本在敷衍她。但听他问:“知道他为什么无妻无子?”
“无妻无子”四个字甚是耳熟,微凉本想回答人生无非生老病死和旦夕祸福两大类的变故。转念又觉得应该不会把如此简单的问题特意挑出来,抿住唇,她看他。
北月漓显然觉得没劲儿:“你不会自己先猜一下?”她懒得理他,爱说不说。他冷呵呵也不走近,隔着距离便直接将手中拎着的东西丢到她跟前的桌上。
就着惯性在桌面上滑动,最后恰好卡在她的膝盖上才停住没能掉到地上。她沉着脸将东西放回桌上,才现是打包盒,里面的食物掉出一部分在袋子里。
手指顿住,给她的宵夜?她掀眼皮子瞅他,北月漓站在原地,表情并不是十分好看。盯着她,说:“他不是个正常男人。”
反应了一会她意识过来,他绕回了两人前面的话题,答的是北月孟义为何无妻无子。这个答案无疑令她意外,亏他刚刚竟然还要她猜,如此偏门,怎么可能猜得到?
而被告知之后,她也后知后觉地恍然。之前和他面对面近距离地坐着时,为何略感他的胡子和毛干净得怪异,原来……
北月漓在这时又出声:“准备准备,明天去见董事长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