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的话里,“北月家不可能对他们背后的生意丝毫摸不着线索”,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极大可能摸到了线索,却不主动上报给警方,便是两种猜测:要么,秉承多年的低调作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去主动得罪人;要么,就是有利可图……
会是哪一种?明显倾向于后者。
她呢?再清楚不过商人的本质了。为牟取暴利,搞暗箱操作的情况太常见。她自己也曾为了季氏触及过灰色地带,只差真正的越线了。
现在的关键在,北月家是否越线了?接手庄三个多月,就目前她所能看到的,未见任何违法产业。没有违法,连灰色地带都没有,非常干净。正因为太过干净,她越觉得古怪。
当然,或许北月家自认为家底足够厚,不需要再去做冒险的事。可她的人生经历令她更相信,人的本性,往往更倾向于贪得无厌,而非知足常乐。
何况,无论北月孟义,还是三姐弟,皆非善茬。怎么看怎么不像知足常乐的主儿,主脉里由这几个人在蹦跶,整个走向,会是出淤泥而不染的?
胡立在此期间接了电话,挂断后色有些凝重地汇报:“大小姐,最新消息,管理码头的负责人保释失败。好像是警方那边另外掌握什么证据,事情好像更严重了。”她眼瞳微敛。
…………
傅侑林坐在红木椅里,看着经理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接电话。少顷,终于得了空隙,他也没能坐下,来回踱了两圈的步之后,等来要等的电话。
他喝着茶,亲眼看着分公司经理像孙子一样接完一通电话,整个过程除了道歉,就是点头哈腰。挂断后,他转回身来:“总裁……”
“北月家的人怎么说?”他眼眸黑沉。对方的表情欲哭无泪,沉重地叹气:“瞒不住了,刚和我通电话的那位经理撂话,要收回我们两家在码头上的所有货仓,不再给我们租赁的机会。”
“我们双方是每三年签一次合同,今年年中刚续的约,现在半年都不到。按照规定,是我方毁约在先,所以不仅之前的钱要不回来,还要再付三倍的违约金。”
傅侑林听言放下茶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另外一个经理保释出来。”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北月家的那位码头负责人尽快相安无事地出警署。”他强调,双手攥在一起,“总裁,这回哪怕我们把分公司的经理搭进去了,也不能连累他们家。否则我们在洛城真的呆不下去了。”
他眉目沉洌:“最坏的结果,就是从此不再和北月家合作罢了。又不是只有他们庄家一个码头,其他码头就算条件不如他们码头好,至少不会像他们这样骑到我们头上。我们傅家有头有脸,一向都是别人看我们的面子。”
经理摇摇头:“不是我夸张,只要我们与北月家码头不和的消息传出,整个洛城不会有其他码头再接纳我们的。”
傅侑林挑眉,看他焦虑:“现在北月家那边正在气头上,我们得赶紧先把人家的毛捋顺才行。这事儿我一个人分量不够重,必须得请示总部。”
“那你先整理好恰好的措辞,”他提醒,“主要的问题出在我们这里。出了个口风不严密的员工,是我们理亏。”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他愁眉苦脸。
他安抚道:“两位经理无论功劳苦劳,总部心里都清楚。不会对你们太严厉的,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