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凤眸漆黑,笔直地看着他:“墨竹真的是自己喝的?”他的表情复杂,并未马上予以回应。她也不催促,极其耐性地等候,她相信他今天会开口,否则他刚刚就可以想方设法阻止她的计划。
他没有,那么说明他的立场是不会主动透露北月漓的隐私,但也不会妨碍她自行探寻。大概间隔了一会,他轻轻叹息:“嗯,是自己喝的……”
彼时听到北月新丽这么说,她已感意外,毕竟自从法医鉴定结果出来后,她都将此认作为一起杀人埋尸案。
“你是怎么知道的?”言外之意其实是在问北月漓如何得知。他又沉默了,沉默中隐隐透出一股子沉重,表情亦有些异样。
微凉甚至注意到,他垂落在身侧两只手攥成了拳头。对他此番反应略微不解,隐隐约约像是,通过这件事儿,勾起他自己的回忆?
北月星不瞬敛回:“他看见了。”
她怔住:“当时他在?”
“是,他在,”他点头,滞了一滞又说。“他在衣柜里,透过衣柜的门缝,亲眼看见墨竹拿过那瓶东西,仰头灌进自己的嘴里。”
她彻底哑然,原本她的猜测是,有当年的知情人转告北月漓的,却原来……
亲眼看见,那冲击得是多大?当年他才四五岁吧?消化了许久,她重新出声:“北月新丽说的都是真的么?”
问得笼统,没有具体到那一句话。因为她突然觉得,把每个疑虑单独拎出来,有点出不了口。比如最大最关键的一个:北月漓究竟是不是亲生儿子?
目前仅为北月新丽单方面的说辞,没有参照,她不能照单全收,思绪也有点捋不清楚。只是根据他的态度,对她的某些反常举动,她心中有自己倾向性的答案。
北月星嚅动嘴唇,正准备回答,北月孟义在这时从外面回来:“姑姑。”
两人的交谈暂且被打断,她循声看去,对方色凝重。脚步匆匆来到她面前:“家里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玉萍刚刚打电话来和我说,大嫂在这里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她的状告得倒是快,”微凉轻轻一哂,若有深意似的:“怎么不干脆去找族里的老人评理说事儿?难道还指望着让二侄子你来帮她教训我?”
“姑姑说的什么话?”他皱眉,“我只是来向姑姑了解情况。怕玉萍是不是对您有所误会,还有就是大嫂也确实出了事。”
“傍晚大嫂莫名失踪,她急得要死,给我来过一通电话。幸好现在人找着了,可就是……”他的表情闪过一瞬的古怪:“听说在我们这儿找到的,还嚷嚷着见鬼了?”
“是啊,”她点点头,若有深意地说:“大侄子媳妇儿是在我们这儿见鬼了,见到的还是死去的人。”
“这……”北月孟义似被惊到。
微凉也没想站在这儿和他废话:“二侄子回来得正巧,我恰也有事找你。”她转身朝楼梯的方向去:“麻烦二侄子现在跟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