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鹭还用自己的两条腿圈在赫连清那两条怎么也捂不暖的残腿上，八爪鱼一般搂着他的身子。
赫连清心脏狂跳，早已经羞愧万分。
白鹭则枕在他咚咚作响的胸脯上嘻嘻轻笑。
“以后在家睡觉，我们俩都可以不穿。坦、诚、相、见！”
赫连清不说话，白鹭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他惊诧的瞪着自己，于是笑得更调皮。
“医生说，那样比较好护理。”
“医生，还和你说了些什么？”赫连清轻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问。
白鹭小手在他胸口轻轻的揉，好像一只抓痒的猫。
“还有很多啊。比如，你是创伤性肺损伤，平时要非常注意，不能轻易感冒、不能疲劳、不能熬夜。你脊柱上的伤也比较复杂，有完全性的又有不完全性的，会疼会痉挛，但是运动能力完全缺失。以后还须多多参加康复训练，增强体质，才能避免肺炎复发、减少痉挛引起的疼痛。
“你受伤位置很高，胃口可能会不怎么好，要少食多餐，注意营养均衡，多吃粗纤维的蔬菜瓜果，以清淡为宜，有利排便。要多喝水和多吃水果，这样能增加水分又补充维生素，还能酸化尿液，预防膀胱结石。卧床的时候，要抬高床头，利于排尿，减少尿液逆流感染。
“作为家属，要记得定时协助翻身，预防褥疮。白天2－3小时，晚上要4－5小时翻一次身，左、右侧翻交替进行，侧身不能少于半小时。翻身后立即按揉受压突出部位、或热敷或理疗，改善局部血液循环……”
白鹭如数家珍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医生告诉她的知识慢慢倒给赫连清听。说到最后，还一锤小拳头。
“不行，回家我就得拿个笔记本写下来，万一以后忘了可怎么办？”
赫连清的心一阵阵的酸楚，又一阵阵的潮热，那种五味杂陈，让他不敢再看白鹭。他举起手，捂着脸庞，上半身平躺下来，下半身却还拧在一起。
“白鹭，我是不是特别麻烦。这样的我，还妄想要照顾你们母子。争如你父母所说，我一点也配不上你。”
没等到白鹭出声，赫连清突然感到手背上一疼，居然被白鹭咬了一口。
赫连清有些怔愣的看着白鹭，她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呼哧了好半天，才将上下起伏的小胸脯稳定下来。然后起身，掀开被子，去帮赫连清把毫无知觉的双腿搬平，又顺手揉了揉。
赫连清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鹭将自己苍白绵软的双腿，一条一条的抱起来，放回床上。随着那一双小手的轻轻搓揉，脚踝处好像完全无骨一般，不由自主的虚晃着。
白鹭拧着眉毛说道。
“医生还说，平时要多照顾你们这些老病患的情绪。要安抚、要疏导。可是，我们北方人脾气直，我就看不得你们南方人这么出尔反尔、优柔寡断。”
赫连清一时语塞，白鹭却已经替他盖好被子，重新窝回他身边，撅着小嘴朝他猛瞪眼睛。
“之前是谁和我爸妈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我，负担我和孩子的生活的？还说会替我付学费，帮我完成的芭蕾梦？是谁是谁！？”
赫连清被白鹭咄咄逼人的小气势虎得错愕了半晌，终于还是笑开，搂着白鹭的肩膀暖声道歉。
“是我不好，我道歉。以后，不再会说这些丧气话了。我向组织保证。”
“切，说得好听。谁是你家组织？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还胆敢把组织吓个半死。”
虽然白鹭胡乱开着玩笑，可确实，只要一回想起白天的那番情景，她就会感到不寒而栗。
突然，白鹭一掀被子跪坐了起来，一把抓过赫连清的大手，扯下头上的发圈，便在他的无名指上缠了三圈。
赫连清努力将自己向床头靠了靠，不解的看向白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