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说了,起码还得三个月。
何有时摸摸手边的礼品袋,礼物是她精心准备的,却还是怵。
脚下的按摩垫低频震动着,微微有些响动。她这腿久坐会腿肿,总弯着也会肿,车后座是秦深让人改装过的,位置加宽了些,方便她伸腿,还在她脚下摆了个按摩垫,这样子坐要舒服多了。
“在想什么?”
秦深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把人捞怀里。
何有时转过脸,跟小学生背课文似的认认真真背,还得注意声音表情:“爷爷好,我是秦深的女朋友,今天来拜访您。我叫何有时,有时候的那个‘有时’,今年二十六……”
秦深还没说什么,前头的司机噗得笑了:“没事,何小姐不用紧张,老爷子脾气可好。这些时喜欢听评书了,你要是会评书就给他来一段,比什么自我介绍都管用。”
敢情这还是秦家的司机,何有时不敢吱声了,抓着秦深的手指瞎捏,蹭了他一手汗。犹豫一会儿,手机上搜评书去了。
视频刚点开,就被秦深丢开:“咱不看这个。”
秦深捉起她的手落了个吻,跟狼亲自己的小媳妇似的,舍不得用力气。一边低声安抚:“别怕,就跟爷爷见个面就好了,他人没你想的那么凶,就是爱给小辈讲大道理。你要是紧张,咱们就早点回家。”
有时更紧张了。
秦家是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商,老爷子当年下海经商那时候发了家,先后做过零售,捣腾过家具,卖过医疗器械,最后瞄准了房地产这一行,一投一个准。此后多年顺风顺水,没栽过跟头。
有时想不出来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她对秦深工作上的事最多的了解就是大盘了——在他耳濡目染之下,勉强能看懂一点。
秦家老宅周围一片私宅,没有有时想得那么夸张,这片地方是几十年前郊区规划那时候建起来的,老头子不爱挪窝,一住就是几十年。后来翻新过,却到底比不上新式建筑的风格,乍一眼看上去还有点年代感。
“有时到了呀。”
他们到的不是最早的,秦爸爸已经来了,面容温和,带着妻子跟她打了个招呼。
进门的时候,老头子正坐在沙发上看广告,眯着眼睛听得聚精会。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听力不太好,电视声音开得老大,主持人扯着嗓门喊什么“好消息!好消息!不要2999!不要1999!只要999!”
何有时瞄了一眼,笑了——卖保健品的。
就那种地方电视台动辄滚动半个钟头的那种保健品广告,真假叵测。
趁着秦家父子跟老头问好的功夫,秦夫人小声跟有时提了个醒儿:“老爷子就喜欢买这些,什么养生大米养生茶养生酒,锅碗瓢盆吃喝穿用什么都要养生的,一买一车,给我们各家挨着发。你也别跟他说什么靠谱不靠谱,等他买完了,家里自会有人给他换成真养生的。”
何有时笑眯眯点头,再看沙发上这头发花白的老人,顿时多了许多亲切感。这老爷爷仿佛就一下子从坛上落下来了,比她想象中那个地产大佬要鲜活多了。
三言两语寒暄完,秦爸爸说:“爸,咱家有喜事了。”
秦爷爷从广告上艰难地挪开视线,看他一眼,又分别看了秦深、有时一眼,咧嘴直笑:“怀上啦?上回不是来报过喜了?这是要生啦?”
何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