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秉把画卷好收入袖中,又将来意说明,”侯爷,火场中的尸体已有十六具被人领走,只是还有一具,面部灼伤实在严重,至今无人认领。”
许是无甚亲朋,寡居之人,因而迟迟无人领走。向来横死的尸体,只在义庄停尸七日,无人领走便由官府做主送往乱葬岗。
如今也不过一日,将那尸体特征描绘出去,或许还会有人来寻。宋衡说道:”将那人体型特征写下,悬榜告知。”
赵秉垂手称是,又问起其他事:”如今坊间流传……”他特意抬眸看了眼宋衡,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发落了自己。
着实难怪,今日上午还传大火天降,来遣今上无德。到了午后便成了,今上重用佞臣小人,这是在提醒世人。
这位佞臣,除了眼前的临江侯,别无他人。
他想了想,避开那些不好听的话,继续道:”可要遣人发落了那些胡说之人?”
”不必。”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即便拿权势压人,又如何保证他们心底不骂。宋衡无暇顾及这些事,”只需查清流言自何处起便是。”
赵秉一一应了,躬身退下。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黯然无光,似有风雪欲来。
宋衡搁笔往外走,不过几步,便听得耳边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公子,我错了。”
他偏过头,瞧见玉笔已无大碍,只是额间还散落几缕发丝,应当是先前被火燎着,此刻正垂着头认罚。
”是我没有看好沈公子,等人找回来,公子要怎么罚就怎么罚,玉笔绝不多言。”
玉笔远没有玉剑伤得重,只是吸了两口浓烟,午后便醒了。他去看过玉剑,后背无一处好肉,如今还在昏睡。
宋衡抬手摸摸他的头:”等人找回来了,该怎么罚都看沈氏的意思。”
他甚少这样亲昵,倒是让玉笔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
”公子,让我带一队人去找沈公子吧。”
宋衡摇摇头,给他安排了别的事:”你去沈府把玉扇替下来,他善追踪。”
说完忽的触到手心刀伤,是和那人交手留下的。他想了想,又叮嘱一句:”寸步不离守好她们。”
他大步往门外走去,翻身上马,扬尘往大明宫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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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挟着雪片扑面而来,似刀片般刮在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