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有不适应,他发现今晚聊天的节奏有乱,不受掌控了。
按规矩,同僚之间拜访的话,先扯淡,扯完了找个话头慢慢到正事,可李素现在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架势,根本没打算让他张嘴啊。
许敬宗到底不是庸人,起码的耐心还是有的,于是耐着性子与李素热烈地参与到新的话题,继续妙语连珠,继续画龙睛,令李素非常赞赏,这家伙简直是革命的一颗螺丝钉,干什么都在行,陪聊也是专业级的……
就在许敬宗耐心耗尽,打算直接正事时,李素忽然打了个呵欠,伸了个冗长而疲倦的懒腰,然后一副强打起精的模样朝他笑。
许敬宗是个老人精,顿时明白了,人家这是要送客了,再不识趣的话,反倒惹人厌了。
暗暗叹口气,许敬宗起身告辞,李素急忙留客,一副打算秉烛夜谈嗨通宵的架势,许敬宗苦笑着拒绝。
李素只好告了不周之罪,二人互相告辞。
许明珠是侄女,自由她亲自相送,李素则含笑将他送出前堂玄关后,便转身回了内院。
叔侄二人沉默着一直走到大门外,此时已入夜,许敬宗转身与许明珠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准备离去,走了两步,脚步忽然一顿,不知想起什么,回过身看着许明珠。
“今日度支司来丈量赐地,听下午便走了,你夫君为何掌灯时分才回来?他忙什么去了?”
夜色下,许明珠眸光闪动,接着黯然,垂头道:“夫君是大官,终归有许多事情忙的,至于他究竟忙什么,侄女却是不知。”
见侄女黯然的色,许敬宗仿佛明白了许多,沉吟道:“听……东阳公主殿下的封地也在太平村?她的道观离李家不远吧?”
许明珠无声头。
许敬宗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道:“明珠,我是你堂叔,世事人情,长辈还是要提你几句,这些话,外人是不会的,哪怕你的夫君也不会。”
此刻的许敬宗哪里还有半分在李素面前阿谀逢迎的谄媚模样,李家大门高挂的灯笼下,许敬宗的脸半边映着昏黄的灯光,另半边却隐藏在无尽的阴暗里,看起来非常深沉。
许明珠垂头道:“侄女恭聆堂叔教诲。”
“男女之情,夫妻度日,最忌者心生执念,执念如心魔,生而不灭,日久生隙成仇……”
这番话得有些晦涩不明,许明珠抬起头看着他,道:“堂叔,什么是执念?”
许敬宗捋须笑道:“你现在想想自己的心事,什么事想起来最不舒服,最心痛,它就是执念。”
许明珠懂了,情愈见黯然。
许敬宗叹道:“怪不得他,也怪不得你,更怪不得那一位,他与她认识在前,只是被世情所误,而你被无端牵扯进来,嫁与不嫁,由不得你的本意,明珠啊,不论未来怎么变,你是李家的正室大妇,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这是永远不会变的,只望你放开心胸,莫与外人争执,外人最想得到的位置,它是你的,不仅是位置,人也是你的……”
“一个男人,不管他白天忙什么,做什么,掌灯时分回到家里,能做到这一,他已经很了不起了,不妨实话与你,堂叔活到这把年纪,仍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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