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喃喃自语:“银杏叶,枇杷叶,守田,童参……好怪异的方子,除了童参外,其他几味皆是随取可得,那个‘守田’更是田陌间生就的杂草,这东西贫道多年前仔细专研过,其性平,味苦,可作化痰降逆消痞之用,而气喘之疾的诱因便是痰堵而气竭……嘶!贫道当年为何没把此物跟气喘之疾联系起来?”
孙思邈的眼睛猛地睁圆,喃喃道:“此物,倒真可以试一试……而且这银杏叶,枇杷叶皆可入肺经,益脾气,定喘咳,恰恰对应气喘之疾,童参则可固元气,强肾体,若真煎而服之,里外兼治,标本皆顾,呜呼!贫道当年为何没想到呢?说不定……”
收起方子,孙思邈老实不客气地纳入自己怀里,然后抬头盯着李素道:“这药方纵不能根治气喘,却也能拖上许多年不犯病,此方你从何得来?”
李素暗喜,心情顿时阳光开朗了,嘴里也开始没个正经,莫须有的秘人物闪亮登场。
“说来话长,这是个很遥远的故事,小子还是孩童时,村里来了一位游方的老道士,长得慈眉善目,仙风道骨,除了会炼丹,还会治病,他见小子聪明伶俐,模样又俊得不像话,心喜之下便顺手扔给小子这张药方,说什么以后若有姑娘见小子英俊模样激动得喘不过气来,可用此方疗之,救人即是渡己,阿弥陀佛……”
孙思邈怒了,起身二话不说先踹了他一脚,怒道:“游方的道士念阿弥陀佛,小子你把贫道当傻子不成?小混帐你年岁渐长,敢在贫道面前编鬼话了,嗯?”
掏出怀里的药方,孙思邈的情又变得凝重,沉声道:“治病救人非同儿戏,医者一念可挽濒死,一念可造杀孽,故医者须持父母心,待病患如儿女,尽心救治,开方施药亦当如此,所以你这张药方贫道还要仔细试一试,辨证药性生克之理后,再做计较。”
李素含笑点头,心中肃然起敬,不愧是名垂千年的药王老仙,一番话道尽医者仁心,除了炼丹这个爱好有待商榷之外,基本已是完美无瑕疵的圣人了。
同时,李素心中还有些犹豫,如果告诉孙思邈其实这张药方自己已给小兕子喝过很多次了,不知孙思邈会不会拼着不当仙,也要先造个杀孽抄把刀追杀自己五条街……
孙思邈的心思此刻已完全沉浸在这张药方里了,朝李素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且回去,贫道这几日闭关,先专研些日子再说,滚吧滚吧,恕不远送!”
说着孙思邈揪起李素的衣领往柴扉外一推,然后关上门,叨叨地进了草庐。
李素站在柴扉外久久无语。
这种满满的如同被人用过后扔掉的厕纸般的失落感是肿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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