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行俭局促的模样,李素的笑意更深了。
就喜欢这种太要脸的人,往后若投靠了自己,逢年过节向他勒索一下过节费,想必拉不下脸来拒绝吧?至于许敬宗和李义府就不太可能了,以他们脸皮的厚度,说不定隔三岔五便会空着手上门蹭吃蹭喝,这类人是李家最不欢迎的,今晚回家后一定记得交代薛管家,往后有类似物体接近自家大门,先看看他们有没有带礼物,凡是空着手的一律挡驾,李公爷很忙的,岂是空手之人随便能见?
聊天越来越愉快,话题也越来越多,许敬宗和李义府今晚豁出了脸皮和良心,憋着劲的将李素往死里夸,夸得差不多到了火候,李素露出明显的心花怒放的笑容,许敬宗和李义府这才意犹未尽地转移了话题。
“侯家这次能起来,委实出乎意料,没想到啊,侯君集居然有如此福气,娶了这么一位刚烈又聪慧的夫人,陛下召侯君集回长安,估摸在长安城蘸个蒜的功夫又要领军西征了,西域那些蛮夷小国岂是王师一合之敌,这份大功算是被侯君集稳稳拿捏在手心里了,实令人羡煞啊。”许敬宗摇头叹息。
亭内众人皆认同地点头,李素却微微皱眉。
侯方氏的死给他的触动很大,此刻他实在不愿提及这个话题,于是另起了话头。
“西征之功固然不小,可惜收之桑榆,却失之东隅,相比陛下即将发起的东征高句丽,征西域诸国的功劳还是小了些……”
许敬宗笑道:“陛下欲东征高句丽是满朝皆知之事,朝中诸将皆随御驾出征,认真算起来,此役能将高句丽灭国固然可喜,但天大的功劳分摊到每位将军的头上,反倒薄了,不如一人独享西征之功,陛下对侯君集还是圣恩隆厚的。”
裴行俭这时也没那么拘谨了,于是插言道:“更何况,东征之役比荡平西域难多了,高句丽依托地利之便,国中军士皆是不畏生死之悍卒,我王师固强,高句丽也不弱,陛下究竟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恐怕……”
说到这里,裴行俭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亭内众人皆一脸古怪地瞧着他。
李素笑意愈深,看来有的人天生是好人,掐着他的脖子逼他与坏人同流合污都改不了本性,这话说出来未免太过耿直,换了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怕是死也不敢说出口的,偏偏裴行俭说了。
看着裴行俭脸上隐隐的忧虑之色,再看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古怪的情,至此,亭内众生相一目了然,裴行俭是耿直boy,而许敬宗和李义府,很显然是心机菊。
东征高句丽究竟能不能成功,其实朝中多有争议,真正眼光毒辣的人不会看不清形势,哪怕眼前的许敬宗和李义府,若说他们果真是盲目相信唐军的战力,对灭高句丽有着充足的信心,这话恐怕连他们自己都说服不了,无论内心是不是真有信心,对外自然是毫无节操的吹捧支持,明智地选择与李世民站在同一个阵营的立场,这样才不会给自己惹祸。
而裴行俭不一样,傻白甜嘛,都是实心眼儿,或者说,都有点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