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虽说苏安说谎成癖,但往常说得再夸张,也不曾咒过自个儿家人,原本不信的人与非人,不由都有些动摇。
四方街旁的柳树,一棵棵疑虑得垂枝打结,刚冒出的嫩芽,怕得都缩了回去。
有人还要质疑,口气却不太肯定:”你别胡说,砚城里有姑娘在,哪会有什么魔物胆敢闯进来?”
”但是,姑娘不是受了重伤吗?”
这句话戳进每个人心里,恐惧从被戳破的细孔,点点滴滴渗漏,连空气里都闻得见恐惧的气味。
苏安还在说。
”那些魔物,肯定是觑着姑娘重伤,才胆敢潜来祸害砚城。”
他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愈说愈伤心:”爹、娘,还有我那如花似玉的娘子啊……你们等着,魔物就要来吃我,到时候,我们一家就可以团圆了。”
听见魔物要来,人与非人吓得一哄而散。
商人扔下高价的货物,急忙往客栈里挤,直到被挤成薄薄一片的掌柜,连呼再也挤不进了。
有好心的商家,收留无处可躲的商人;至于不好心的商家,也欢迎人们来躲,只是进门之前,必须交出所有银两。
鬼也害怕不已。
魔物会吃人,难保不会吃鬼。
鬼化作一缕缕轻烟,各自钻进石砖里,潜回坟墓里头,抓起往生被把头盖上,怕到整副棺材都抖,一座座墓碑晃动不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妖也急急逃窜。
有的跳进水里,变成鱼游走;有的双袖一掀,化为鹰、化为鸟、化为蝶,匆忙飞离时,羽翼遮蔽天际,白昼有那么一瞬间,漆黑得如同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