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绍菲,笑得意味深长,不无讽刺。
绍菲自顾自给李唯夹菜,不搭话。
刘优难得的也不吭声。
这顿饭,会吃出这麽个急转直下的结果,大概任谁也猜不到。
马路对面,绍离混在人群里,正边玩手机边等公车,他对之後发生的一系列事,完全一无所知。
李佑坐车里,默默抽烟,隔著人潮静静看他。
他想起很多年前,也这麽坐著,静静等待过一个人。
他以为事隔多年,再度见到苏媛,会著实生出一番心绪波折来。
结果心绪波折是有,却远没有想象中厉害,他想自己大概真的不年轻了,据说上了年纪的人,心更硬,肠更冷。
他也确实冷心冷肺了挺多年。
期间遇上绍离,彼此生活有了交集,实在就是个意外了。
阳光很烈,阳光下绍离的侧影,有种内敛跟张扬矛盾著的俊美。
他半侧著脸在笑,像是在跟人说什麽笑话。
李佑瞳孔猛地一缩。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回过来。
烟灰落在长裤上,才有了反应。
然後他扶著额头,自失地笑起来。
他以为自己早过了对什麽人再认真的年纪了,会对绍离上心,更大程度上,应该也是因为绍晓西,因为生活的那种惯性,绍离给人的那种家的错觉。
可原来并不仅仅是这样。
这一刻他压根就骗不了自己。
都不仅仅只是动心这麽简单。
他想自己这下半辈子,估计有得磨了。
那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啊。
晚上绍离带著绍晓西,去约好的地点参加同学聚会。
那是个相当不错的海鲜酒楼,总共包了四大桌,就这还是挤得满满的。
那一群人见到绍离,炸锅似的哄了上来。
有人说,“你丫太不仗义了离离,这麽些年也不带露个脸的,把哥几个都忘光了吧。”
有人说,“必须先罚三大碗,不然不解恨!”见服务员拿了杯子过来,还不干,“嗐嗐嗐,服务员,没听见我刚说了什麽啊?我说的是碗,大碗!给我上杯子干嘛!”
服务员捂著嘴偷笑。
然後又听到有人说,“离离你行啊,还带了小朋友来呢。”
绍离气得发笑,“滚你丫的乌龟,这我闺女,别乱说话知道不!”
刘鹏飞说,“是小朋友啊,我没说错啊。哥几个给评评理,我错还是他错。”
一群人疯喊,“他错!”
他们叫著嚷著上前来,拐脖子的拐脖子,搓脸的搓脸,揉头发的揉头发,甚至还有捏腰捏臀的。
场面真不是普通的火热。
都是快三十的人,什麽成人玩意儿没见识过,其中好些个都是从前校篮球队的,混得熟,这会儿即使当著女士或另一半的面,也没什麽荤素可忌讳的,当即就滚成了一团。
然後就听到人群里,吴继宗大声喊,“唐呆子,躲哪儿去了,你恋的那棵草来了,还不出来见面呐,害羞还是怎麽的!”
话刚说完,杨鑫就骂了回去,“滚!离离是我家阿泽的。干唐呆子什麽事?不给不给!”
张蕊起哄,“谁说离离是阿泽的,小班花就头一个不准!”
一群从前篮球队的人带头笑开了,“那小班花究竟相中了哪个啊?是阿泽,还是我们离离,还是两个都要啊哈哈~”
於是话题的主角人物就被推了出来,被推到一块儿,要亲要亲的,疯得完全没样子。
绍晓西安安静静坐著吃菜,她已经懒得去管正在被人起哄的绍离了。
吃到一半,杨鑫说,“听说隔壁省中的人也在聚会啊。”
邓凯说,“那肯定有人包场了吧?”
刘鹏飞说,“废话,省中出来的,怎麽也不能混成我们这样一穷二白吧。那可都是精英里头的精英。”
张蕊说,“这话算你说对了乌龟,刚刚我就看见好几号人物了,都是经常上我们杂志的。”
她报了几个人名,所有人听得都砸舌。
这麽吃到一半,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五六个明显穿著不俗的男人,三三两两地走进来。
後面跟著推著餐盘的服务生。
所有人都停下吃饭看过去,像是不怎麽搞得清楚状况。
然後就听到绍晓西喊,“叔叔。”
她看到李佑了。
绍离当然也看到了。
张蕊惊呼,“李先生,原来你是省中毕业的。”
她是认识李佑的,其他人除了陈泽就未必了。
李佑点点头,不动声色朝绍离跟绍晓西走了过去。
来人中领头那个笑著说,“来来来,难得今天大家赶一块儿办聚会,也是缘分了,一块儿喝一杯吧各位,毕竟在座里面也有我们家──”
李佑说,“沈匀。”
沈匀说,“对,废话不多说,为这金玉良缘,为今天这好日子,都干了。”
然後一个个纡尊降贵地跟绍离他们敬酒过去,敬到绍离那儿,沈匀回过头去,笑得一脸灿烂,问正在敬酒的另外几个人,“你们说,这个得用什麽酒,喝几杯才行啊?”
戴眼镜,打扮得挺潮流的俊雅男人说,“都说了是金玉良缘,太普通的说得过去?”看了眼李佑杯子里的酒,“喝红的吧,红色喜庆。”
来人中的好几个都笑了。
绍离皮笑肉不笑地笑笑,心想滚你妈的喜庆,你当是在搞婚庆呢。
(6鲜币)强买强卖 34 (娱乐圈/高干/生子)
然後就听到李佑说,“那就红的。”
沈匀心领会地扬扬眉毛,让服务生给绍离把酒满上,笑著举起来,说,“别的不多说,我先干为尽,祝愿以後都和和美美的啊。”
绍离皱著眉头,他觉得这话听著真不是普通的别扭。
他凑到李佑那边问,“这人怎麽回事?”
李佑说,“没事,喝吧,他一直都这样。”
绍离就把酒喝了。
接著又断断续续有人过来敬酒,你来我往的,倒很有了点校际联谊的感觉。
李佑他们几个说著话的时候,张蕊跟绍离说,“李先生真是你小舅子?”
绍离边吃菜边说,“嗯。”
张蕊说,“你确定没懵我?”
绍离说,“我懵你干嘛。”
张蕊说,“……你知道他什麽身家吧?”
绍离说,“傻了你,我可能连这都不知道。”
他说得既像在开玩笑,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确切说,他从来就不是个能正经说话做事的人。
张蕊叹了口气,无语了
正好刘鹏飞那夥人,拥著喝得满脸通红的唐文俊,往绍离这边过来。
隔著老远,就听到刘鹏飞喊,“离离,唐呆子让我们跟你说,待会儿想跟你合唱一曲,你奉不奉陪啊?”
绍离说,“好,唱。不就是唱首歌麽。”
吴继宗手举起来,在半空旋了个圈,冲门口的服务员喊,“听见没有服务员,架麦克!”
这可真是群土包子。
沈匀却被逗笑了,说,“哎呦,有歌听啊,那可得再留一会儿了,我就爱听人唱歌。”
宋青笑说,“我也爱。”
苏煦说,“这个我也爱。”
李佑绷著脸,不吭声。
几个人翘著二郎腿,一溜儿坐成一排,面对液晶电视,等著看好戏。
那头服务生已经弄好了麦克风,也调好了点歌屏。
刘鹏飞抢著点了歌。
音乐响起来,沈匀一口酒,差点喷了李佑一脸。
是陶吉吉跟蔡依林的《今天你要嫁给我》,一首多麽耳熟能详的口水歌啊。
那会儿唐文俊跟绍离,已经被簇拥著推到了荧幕前方。
绍离看起来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完全不拘束。
他拿起话筒,冲一帮正在吹口哨拍桌子的混蛋,打了个响指,说,“行了,本人难得开金嗓,丫的一个个都好好听著,咱这七中一棵草的名号,可不是吹牛吹来的啊。”又对唐文俊说,“呆子,我先你後。”
一句话就决定了角色分配,一群人听得疯笑开了。
他们就知道绍离会这麽干,这是多爱占人便宜一个人啊。
唐文俊帅气的脸上红得不像话。
绍离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勾住他脖子,笑著咳了咳,对人群前方的绍晓西说,“闺女,今儿爸争取给你讨个小妈啊。”
一群人听得又是一阵疯笑,一个接著一个喊,“好样的离离!哥支持你!”“好样的离离!姐支持你!”
然後他们开始唱。
七中一棵草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得的。
他们一个唱得随性,却明显有把好嗓,一个开始时还有些拘束,但很快就被对方那种随意跟热情感染了,声带渐渐放松下来,越唱越投入。
他们尽管没唱出原版男女对唱的味,却别有一种格调。
两人勾肩搭背唱得默契,富有感情,唱到好玩的歌词,还笑著互看一眼,惹得座位上一群人又吼又叫地闹开了。
气氛简直饱满到了极点。
沈匀举杯碰了碰李佑搁在桌上那只酒杯,笑得心照不宣的样子,“哥们,你家这棵草不简单哦,看紧点吧。“
他说得完全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甚至扣著两指吹了两下口哨。
李佑完全没有反应,盯著荧屏前方的绍离。
(8鲜币)强买强卖 35 (娱乐圈/高干/生子)
那头绍离唱完了,放开搂著唐文俊的手,说,“行了没?”
杨鑫大手一挥,“行什麽!跟小老婆唱,把大老婆丢一边,这像话吗?”他把陈泽推出来,“来一个阿泽,让唐呆子瞧瞧,什麽叫老夫老妻的默契。”
唐文俊笑著骂回去。
陈泽难得的也露出了点笑容,抬头去看绍离。
绍离更干脆,直接走过去,把话筒塞他手里。
他大大方方拿胳膊肘拐住陈泽脖子,冲一群人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要点快点!”
吴继宗赶紧说,“点歌乌龟!”
刘鹏飞就再度兴颠颠地去点了歌。
音乐起来,所有人又嚎开了,是《你最珍贵》。
纷纷喊,“阿泽加油,哥看好你!”“这歌好,争取唱过原版哟阿泽!”“今晚我就赌你赢了阿泽,可不能害我输咯!”
绍离跟陈泽开始对唱。
唱完《你最珍贵》,再唱《花好月圆夜》,唱《爱和承诺》,唱《你是爱情的原因》,唱《深情相拥》。
那种“火花四溅”的暧昧激情,一度都让包厢里的气氛爆棚了。
绍离还搂著陈泽,贴著陈泽的脸,笑得前仰後合,对一群人说,“说说,我老婆唱得怎麽样?动不动听啊?”
杨鑫鬼吼,“动听~”
刘鹏飞笑得一脸暧昧,“哟,能耐啦离离,还知道享齐人之福啦,不得了哦。”
李佑冷哼。
沈匀拍著桌子大笑,他觉得这顿饭吃得真太有意思了。
吴继宗说,“来离离,悄悄告诉哥哥,大小老婆更喜欢哪个啊?阿泽还是唐呆子?”
绍离笑著推开他,“去,别瞎挑拨离间。”
满包厢的人哈哈笑。
绍晓西回到座位上,看了眼正在静静喝酒的李佑,再去看在跟一帮老同学玩嘴对嘴夹扑克游戏的绍离。
她觉得他家离离今晚恐怕会不好过。
这个晚上,绍离跟他的好哥们老同学们,闹著笑著。
他们喝酒,唱歌,玩游戏,兴奋得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的青涩年纪,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高中校园。
他们对著屏幕,像从前那样,吼真心英雄,祝福,十年,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翻来覆去地唱。
他们手搭著手,肩并著肩,吼到笑,吼到哭,吼到抱一块儿撒酒疯。
直到散了,坐进车里的时候,绍离还在嘀咕,“今儿真是乐疯了……”
李佑双眼微微眯著。
回到家,绍晓西洗完澡,直接回房睡了。
绍离半躺半靠在沙发上。
他的意识还清醒,就是懒得动,有种兴奋过後的空虚跟失落感。
李佑倒了杯牛奶,喂他喝了。然後穿过他的膝盖,抱他起来,回房间去。
绍离说,“别抱啊,扶一下就行。”
李佑说,“别动。”
绍离不吭声,他就还是动,像条被扔上岸的鱼,挣扎是下意识的。
可惜李佑当年能用两根指头捏错位他下颚骨,今天也照样能稳稳扛著他,任他怎麽动也掉不下来。
被抱进房间,把人压床上。
李佑用麽指摸著绍离的脖子,说,“今晚高兴了?”
绍离说,“嗯。”
李佑说,“那就好。”
绍离说,“好什麽?”
李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
说完他开始解皮带。
他用一个很简单的动作,直接让绍离炸毛了。
绍离觉得形势不妙,他吓著了,肾上腺素一上来,他那犯晕的脑子暂时就获得了清明。
他手脚并用往床下翻。
他还不至於傻到或纯情到,在这当下,再问李佑,说“你想干什麽”。
李佑抽皮带,还能干什麽,当然只能是干他。
猫能不偷腥吗?
笑话!
结果证明他也不完全错。
李佑一只手拿皮带,另一只空著的手捞著他的腰,把他压膝盖上,坐床沿,脱了他长裤内裤,一下下抽他屁股。
绍离气得眼睛都犯晕了。
他脸红脖子粗,他骂,“李佑我他妈跟你没完。”
他实在是跟天借了胆了,这会儿才敢这麽大放厥词,破口怒骂。
李佑说,“离离,我今晚本来想好好对你。可你都干了什麽?”
绍离吼回去,“你丫有病!”
李佑怒了,他收起皮带,直接用手拍打,拍得绍离先是鬼叫了一阵,後来干脆死瞪著眼睛不说话。
他怒目以对,完全不愿意屈服在yín威下。
李佑由始至终意志坚定,拍打了一阵,又扛著他去浴室洗澡。
就真的只是洗澡。
他甚至用沾著润滑剂的手,去洗那个即将接纳包裹他的甬道。
洗得认真,简直像个虔诚的朝圣者,而那入口,就将是他会最终到达的圣地。
最後李佑给两人都冲了澡,把人打横抱起来,回卧室去。
他把绍离扔床上,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