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蝶珊愣在当场,用复杂的眼瞧着方氏,其中满满的都是气愤和埋怨。杨蝶珊的那眼,旁人如何能看不懂?杨蝶珊心中想着。夏梓雨不过是爹爹的义女而已,这才被接过来,母亲居然这般偏心,竟然为了她说谎骗自己。
那过来奉命接人的宫女瞧着这场闹剧,不禁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这杨家的大小姐,实在是太自作多情了。
大宫女正色说道:“杨大人杨夫人,奴婢奉命来接人,眼下人已经接到了,就不多做打搅了,要回宫复命去了。”
杨和毅赶紧说道:“是是,不要让皇太后等急了。”
宫女点了点头,给夏梓雨将车帘子放下来,然后就命人赶着车驾走了。
杨蝶珊傻眼了,那宫女是什么意思?难道接的真的是夏梓雨?根本不是自己?那怎么可能呢!爹爹不是说夏梓雨刚到京城来。皇太后怎么可能知道她呢,怎么可能叫她进宫去陪说话呢!一定是夏梓雨抢了自己的位置,而那宫女只想着快点复命,所以直接把她接走了。
“珊儿啊……”方氏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过去拉住她的手,想要安慰她一二。
只是没成想,杨蝶珊理也不理方氏,直接甩开她的手,就一脸狠戾扭曲的往府里去了。
“珊儿……”方氏不禁唤了他一声。
杨蝶珊也不回头,很快就没了人影。
杨和毅瞧见了,生气起来,说道:“都是平日里将珊儿给惯坏了!你瞧瞧她是什么个样子?刚才还胆敢拦着人家的车驾,这要是误了皇太后的事情,咱们何如能吃罪得起?”
方氏叹气摇头。
杨蝶珊回了房间。砸坏了一堆茶碗,瞧着满地的碎片也不觉得解气,干脆大摇大摆的往夏梓雨的房间去了。夏梓雨那里有两个小丫鬟,可她们瞧见杨蝶珊就害怕。哪里敢拦着她的路。
杨蝶珊扬着下巴?孔朝天,就进了夏梓雨的房间去,将她茶桌上的杯盘碟碗都给摔了,“稀里哗啦”的,又到化妆台前面。用旁边的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都给砸在地上,一只冰种的紫色翡翠手镯“叮”的一声,就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哎呀!”
小丫鬟在外面躲着,一眼就瞧见那镯子碎了,忍不住惊呼出来,简直都要哭了。她瞧着二小姐平日里最喜欢那手镯,总是放在一个精巧的盒子里,都不舍得戴,如今却被大小姐给摔碎了,好好的东西实在叫人心疼。
杨蝶珊也吓了一跳,她其实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而已,因着方氏温柔好说话,所以将她惯出了嚣张跋扈的个性。她气怒至极。跑来摔夏梓雨的东西,想着给夏梓雨一些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这家里到底是谁说话做主的。但她着实没成想居然摔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杨蝶珊一阵心悸,若是夏梓雨回来要她赔……那可怎么办才好?一瞧那镯子就是个价值连城的玩意,虽说是冰种的翡翠,却是紫色的,而且水头极佳,颜色甚为均匀,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紫翡翠。
她只想砸了夏梓雨的茶碗和胭脂,那些个能值几个钱?可现在闯了大祸,心中害怕忐忑,不敢再多留,转身就往外跑去。
路过门外小丫鬟的时候,杨蝶珊忽然就停住了脚步,恶狠狠的瞧着那小丫鬟,说道:“你敢跟那小贱人说我来过,我就扒了你的皮,把你发卖出去,卖到青楼去!”
小丫鬟还不大,只十二三岁的样子,被她吓得一哆嗦,哪里敢说话。
夏梓雨被接到了宫里头,不过不是往皇太后的东宫而去,而是直接接到了皇帝的寝宫里去。
房间内没有人,宫女们侍卫们都在外面守着,夏梓雨一进去就关了门。
夏梓雨这才将面纱和帏帽都摘了下来,坐在长案后面,只是几天没有过来,却发觉好像隔了好久的时间,甚是想念了。
夏梓雨再一瞧里面,竟然发现皇帝哥哥的屋里有些不同了,里面多了个梳妆台,就是将自己那边的给搬了过来,就摆在床榻旁边。
夏梓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不让宫女进来,恐怕宫女进来瞧见了要吓一跳的,皇帝寝宫里摆着梳妆台,指不定被人笑话死呢。
“梓雨还没见着皇兄就这么高兴了?”
背后突然一个声音,夏梓雨立刻转身去瞧,就见夏崇简好端端的站在她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了,她竟然没有发觉。
夏梓雨立刻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怎么都不下来了。
夏崇简将人抱起来,然后坐到软榻上去,将她放在膝盖上,笑着说:“几日不见了,梓雨想不想皇兄?”
夏梓雨用力的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是矫情的人。
夏崇简被她的诚实坦然逗笑了,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皇兄今儿个陪你,明儿个晚上再送你回去。”
夏梓雨又高兴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夏崇简调笑着说道:“这是给皇兄的奖赏?”
夏梓雨掉头。
夏崇简说道:“那也应该往这里亲才对。”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夏梓雨脸上略微烧烫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快速的往前一探身,果真就在夏崇简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快的蜻蜓点水一般。
夏崇简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梓雨离开几日,知道讨好皇兄了么?”
夏梓雨双眼一翻,赏了他一对眼刀,心说这不是讨好,明明是奖赏。
夏梓雨不方便往外面去,所以御花园什么的就没去了,正好夏梓雨只想赖在夏崇简身边,所以哪里都不想去。
夏崇简陪着夏梓雨一整天,到晚膳的时候,忽然外面有宫女扬声说道:“陛下,皇太后身边的苏可倾姑娘来了,说是端了几道皇太后喜欢的菜色给陛下来尝一尝。”
夏梓雨正一脸喜悦,听了瞬间就不高兴了,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恶狠狠的盯着夏崇简。
夏崇简赶忙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来,说道:“醋劲儿还是那么大。”
夏梓雨立马抓了纸笔写道:“我不在宫里头,你可方便了招蜂引蝶呢。”
夏崇简被她逗得笑了,说道:“你可是冤枉朕了。”
夏梓雨哼了一声,傲娇的不得了,又写道:“小心找来了大马蜂,蛰的你满头包。”
夏崇简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梓雨好狠的心,皇兄可还为你守身如玉呢。”
夏梓雨被他说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说这般矫情的话他也说的出口,皇帝哥哥越发的厚脸皮了。不过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无端端有些欢喜。
外面的宫女不见回音,又扬着声音说了一遍。
夏崇简瞧夏梓雨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就站起来朗声说道:“就说朕不在,让她回去罢。”
“噗嗤”
夏梓雨忍不住笑了出来,夏崇简那么大声的说话,没准那苏可倾就在宫女身边呢,听到了还不气得七孔流血?想想就觉得解气。
那苏可倾也忒的不要脸,上辈子辜负了皇帝哥哥的真心不说,这辈子先是不甘不愿的进宫选秀,然后嫁给义王夏康义之后,又开始惦记皇帝哥哥,她还真想一下子嫁了兄弟两个吗?
苏可倾的确就在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的,本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这一下子笑容彻底都僵住了。本书goo;快更ٛo;百?搜索??书屋她也不能表露出生气的样子,表情都扭曲了,却还装着委委屈屈的可怜儿样子,说道:“那……有劳姐姐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些菜肴,劳烦姐姐给陛下罢。”
那宫女可是皇帝身边的,一听就知道皇帝不待见苏可倾,她哪里敢接了苏可倾的东西,说道:“苏姑娘,您还是带回去吧,陛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说不定出宫去围猎了,那可要好几日不回,菜肴放在这里,再好也都馊掉了。”
苏可倾不甘不愿的,只好拎着她的食盒走了。
夏梓雨竖着耳朵听,听到外面没动静了,这才脸色缓和,还不忘了再瞪夏崇简一眼。
夏崇简说道:“对了,过几天朕要出去围猎,正好路过杨和毅家里,就准备留榻几日。”
夏梓雨眼睛一亮,脸上有了欢喜的样子,什么围猎不围猎的,那都是借口,只是夏崇简要出宫探望夏梓雨而已,所以这些都是浮云。
夏梓雨高兴的点了点头,心说在宫里头她不能乱走,出了宫有皇帝哥哥陪着,岂不是更好,没准可以到市集上去逛一逛呢。
夏梓雨在宫中留宿了一夜,到第二天傍晚,才被大宫女送了回来。
杨和毅和方氏到府邸门口来接人,杨蝶珊听到了动静,就往外面走过来,一瞧竟然是一夜未归的夏梓雨回来了。她再见着夏梓雨就又怒又怕的,矛盾的不得了,哪里还敢照面,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夏梓雨有些疲惫了,由小丫鬟送回了房去。
夏梓雨的房间里早就收拾整?了,碎掉的茶杯茶碗都换了新的,看起来和原来没有什么其别,只是那只碎掉的翡翠镯子,是实在补不好的。
小丫鬟们心中忐忑极了,生怕二小姐发现那只翡翠镯子不见了,而大发脾气。
夏梓雨没往梳妆台那里去,直接摘了首饰,躺在软榻上歇息了。等着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夏梓雨招来丫鬟洗漱一番就起了身,往梳妆台前一坐,开始准备给自己化个妆。
她打开里面的一个胭脂盒,不用上手去拿,就发觉里面的东西不对劲儿。她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从宫里头带出来的,那可都是夏崇简给她弄来的好东西,和普通的胭脂一比对就能发觉出来不同,都不需要仔细瞧。
小丫鬟“噗通”一声,赶紧跪在了夏梓雨面前,说道:“二小姐……奴婢……”
夏梓雨瞧她害怕的样子,就知道有猫腻,拉开化妆盒,赫然发现自己那只紫翡翠的手镯不见了,那可是皇帝哥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寻遍大夏朝,估摸着也再没有一只紫翡翠镯子比那个好了。
夏梓雨面色寒了下来,那小丫鬟更是害怕的不行,说道:“请二小姐责罚奴婢……昨天,昨天奴婢不小心撞翻了二小姐的梳妆台,把东西全都摔碎了……”
那小丫鬟是个老实怕事的小姑娘,做事小小心心的,夏梓雨哪里相信是她不小心打翻了梳妆台的,再看小丫鬟闪烁不定的眼,一准是说的假话。
夏梓雨当下将另一个小丫鬟也叫来了,写了字问她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丫鬟年纪不大,哪里能瞒得过夏梓雨,心思还都太简单了,被夏梓雨套了套话就全都出来了。
一个小丫鬟求饶说道:“若是大小姐知道我们将事情说出去了,就要发卖了我们出去。我两个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无依无靠,若是离开这里,就当真活不下去了。”
夏梓雨挥了挥手,让她们两个不必跪着了,站起来说话。
夏梓雨本来不想和杨蝶珊多计较什么,可没成想,杨蝶珊竟然不知好歹,砸坏了皇帝哥哥送给她的镯子,这一口气若是再惹了,也显得她太好欺负了些。
夏梓雨眸子动了动,心中就有了思量。过两日夏崇简要过来,到时候不妨让皇帝哥哥将杨蝶珊给收拾了。
“二小姐,什么吩咐?”小丫鬟见夏梓雨招手,立刻上前去。
夏梓雨让小丫鬟带着她往前面去用早膳。本来夏梓雨住在这的许多天,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用早膳的,不过今天她要修理杨蝶珊,所以自然要到人前去了。
小丫鬟们扶着二小姐往前厅去,因着老夫人起的早,所以每日的早饭都用的很早。
夏梓雨进了厅堂,就瞧方氏和老夫人都在了。方氏一瞧夏梓雨来了,立刻笑着说道:“梓雨起的好早,快来做到娘身边儿来,一起用早饭罢。”
老太太也是和蔼可亲的,招呼着夏梓雨坐下来。
夏梓雨点头微笑,规规矩矩的走过去坐在旁边。然后就有丫鬟加了一副碗筷过来,摆在夏梓雨面前。
方氏越瞧夏梓雨越喜欢,心说要是自家的亲女儿也能这般规矩懂礼貌就好了。
她正想着,就瞧一身粉红罗裙的杨蝶珊走了进来。
杨蝶珊一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夏梓雨,脸色当下不好,整张脸都拉了下来,阴阳怪气说道:“妹妹起得这般早?我还以为妹妹离家出去野玩了两天,会好好在房里休息呢。”
“说的什么话?越大越没有规矩!”方氏不忍说杨蝶珊,老夫人可不是,说道:“你已经是订了亲事的,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这么没规没距,被人退了婚看你还有什么脸面。”
杨蝶珊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再顶撞,只好坐下了,气哼哼的开始吃早饭。
她饭吃到一半,夏梓雨就将筷子勺子都放下了,然后挥手叫来丫鬟,丫鬟瞧了她手中的字条,就小声与方氏说道:“夫人,小姐说,想要支一点银子。”
杨蝶珊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夏梓雨要银子做什么?这个贱女人,还想要花她家的钱!
方氏说道:“梓雨是身边缺少了什么?需要银子只管和为娘说,拿了对牌就去账房里取就是了。”
“母亲,”杨蝶珊忍不住插嘴,说道:“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道用银两做什么,母亲还是问问罢,不然妹妹手中拿着那么多银两,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夏梓雨一笑,就怕杨蝶珊不问她要银子做什么去,当下拿着纸笔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方氏凑过去一瞧,不由得笑起来,说道:“哎呀呀,这可真是了怪的事情。算了,梓雨别气,为娘这就给你些银子,你差人重新置办也就是了。”
杨蝶珊坐的远,瞧不见纸上写的是什么字,使劲儿伸着头,问道:“母亲,妹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方氏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就是啊,你妹妹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屋里一团糟,胭脂水粉和首饰全都被砸碎了!”
杨蝶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不太正常,难道夏梓雨刚才再给自己告状?
老太太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府上还出了贼人不成?”
方氏说道:“哪有的事情,不是什么贼人。梓雨说啊,是院子后面那条大黄狗,趁着梓雨院中无人,偷偷溜了进去,将那些个胭脂水粉,明铛首饰,茶碗花瓶全给撞翻了。小丫鬟们追进去的时候,还发现那癞皮狗在地上撒了一泡尿呢。”
老太太信以为真,捂着嘴就笑了起来,说道:“哎呀呀,有这等事情,以后叫小厮将后院的大狗看住了,不然就打死了吃肉罢!”
夏梓雨全程微笑,一脸的天真无邪。
而坐在对面的杨蝶珊整张脸都青了,左一句大黄狗,右一句癞皮狗,还什么撒泡尿,这不都是在说自己吗?打算夏梓雨东西的可是自己啊!
杨蝶珊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将手心刺破了。她暗自咬牙切?,心说好一个小贱人,竟然指桑骂槐,这般羞辱自己!
只是她挨了骂,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打碎了牙咽进肚子里去。
杨和毅上朝回来,就是满脸的喜色,急匆匆的走进来,说道:“大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