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尴尬地扯扯唇角,露出平生最僵硬的微笑,随即低头正要穿鞋,又是一串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婳儿。”是表姐苏慧如。
刚叫了姜婳一声,苏慧如眼角的余光扫到站在台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苏玉城,饶是平日里从未冷场过的她,见此情形,一时间也懵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慧如是来给姜婳送斗篷的,山顶湿寒风骤,她在暖阁里终究放心不下姜婳,便拿着斗篷寻了上来,竟叫她见着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唇角翕动,眼在情呆滞的姜婳和苏玉城间逡巡了好一阵,方才开口破冰:”婳儿跟堂兄如此有缘,竟在此间遇着。”
经过深思熟虑,苏慧如决定还是不要将堂兄差点把持不住的事点破,看情形,婳儿应是不乐意的,仓皇而逃,绣鞋都跑掉一只,堂兄竟还穷追不舍。
万年不近胭脂色的堂兄,一朝开窍,竟是如此虎猛,可即便对婳儿有意,也该徐徐图之,岂能这般孟浪?苏慧如暗自摇头,堂兄于家国大事上颇有见第,于儿女情长实在狗屁不通,咳咳,不谙世事。
回头她得细细问过婳儿,若婳儿并未因此生厌,堂兄倒是比那宋梓言强上许多,她再禀过阿娘,叫她跟姨母好生叙叙才是。
姜婳脑子忽而卡壳,似有一刻之久,待被轩敞的大门外吹来的冷冽山风吹醒心,忙解释:”表姐,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们……”
她很想说她与苏玉城只是偶遇,一切都是意外,却忽而顿住了。
为何要解释?表姐误会,因此撮合她与苏玉城,岂不正合她意?头一回邂逅苏玉城就闹这么一出,姜婳自认面皮不够厚,怕是这月余都不能再生出勇气站在他面前,索性破罐破摔,将错就错的好。
于是,姜婳的解释戛然而止,匆匆朝苏玉城那厢望了一眼,粉面似桃花,杏眸如含春,唇瓣咬得发白,方扭捏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话毕,顾不上呆若木鸡的苏慧如和无辜躺木仓的苏玉城,套上绣鞋,掩面而逃。
苏慧如上前,朝苏玉城施了一礼,瞥了一眼他握着姜婳披帛的指节发白的手,不由莞尔:”慧如会替堂兄去求爹娘成全,堂兄切莫辜负婳儿才好。”
苏玉城闻言,脑中恍如一道晴天霹雳,要将他平静无波的日子一朝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