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飞燕的马车能说坏就坏,那她的鹦鹉也能说病就病,还能将病气过给人!
好容易将人打发走,姜婳倒也没食言,当日便打发萝月去花鸟集市,花五两银子挑了只杂毛鹦鹉给她送去,叫她好好醒醒,看她费尽心机争到的究竟是哪路货色。
忆起前世情形,姜婳心下顿生惆怅,那时耳根子软,出于怜惜便对郭飞燕诸般容让,郭飞燕向她讨要雪衣娘,她竟傻傻地忍痛割爱,待实在觉着院中冷情,亲自登门去瞧瞧雪衣娘时,郭飞燕却告诉她雪衣娘清早飞出去玩尚未归家。
自那以后,她便再未见过雪衣娘,当时只安慰自己雪衣娘怕是迷了路,它生的那般玉雪可爱,自有好人家会收养的。如今想来,怕是早已折在郭飞燕手中。
姜婳垂眸,望着轻啄她裙上纹绣的雪衣娘,纤柔的指腹轻轻摩挲它光滑的羽翼,心中暗暗赌誓,今生她定会护住她在乎的一切。
跟国子监的同窗一道用过午膳,苏玉城难得多饮两盏,行动间多了些许随性,一身广袖青衫掠过街巷边的绿荫花影,生生透着种翩然不羁,带着连姜勖也学不来的倜傥意味。
自打被罚月钱,姜勖便收敛许多,加之唯恐未来妹婿记那日之仇,是以于八珍楼三层临窗雅间一瞧见苏玉城清朗秀毓的身影,姜勖忙缩回脖颈,跟人换了位置不说,还叫人把花窗闭上。
却未瞧见苏玉城转角竟去了容翠轩,倒把跟在他身边已有几年,深知他心性的青锋唬了一跳。
望着苏玉城颀长的背影,青锋越想越不得劲,打从昨日圣上赐婚起,公子便透着一股子怪异,昨夜偷溜出府亥时方归,却未立时就寝,而是在院中瞧着将圆未圆的明月风露立中宵,彼时他三急起夜,倒也未发觉那月亮较往日有甚不同。
文人嘛,一时伤春悲秋倒也罢了,怎的今日破天荒进了首饰铺子?公子平生该是头一回进,不会是……买给未来少夫人的?
单是这般一想,青锋活络的脑洞顿时大开,生生想出一则曲折离的话本子来,看苏玉城的眼都变了。阿弥陀佛,原来公子并非不近女色,而是旁的庸脂俗粉未能入公子法眼,这不一旦开窍,无师自通都懂得买首饰讨姑娘欢心了!
苏玉城自顾自地听店中伙计推介,唇角微抿,有些举棋不定。昨夜思量一宿,既要同姜婳共度此生,他便会尽到夫君应尽之责,宠着她,护着她,不叫她受旁人半点指摘。
方才经过如意巷,冷不丁地想起上回于此地救下姜婳的情形,彼时尤嫌女子麻烦,此时却觉情缘实乃时间最玄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