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不消说,当下便要寻个由头同肖邦彦退亲的,之不知表姐怎得想,若表姐愿意当黄盖被人打,起步显得她多事?
姜婳瞧着苏慧如凤眸微敛,面上亦是疏疏淡淡看不出情绪来,可周身的冷意任花树间投射过来的日光也驱不散,心知她事怒急,却不知她会作何选择。
”表姐,你可别犯傻,世子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你乃是相府千金,圣上膝下无女,你便是大晋最不愁嫁的女子,万万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苏慧如半晌没吱声,姜婳急得口无遮拦,随即轻轻在唇上拍了一下,”啊呸,什么死不死的……”
她这会子是最听不得”死”字的。
苏慧如见状,干涩地扯了扯唇角,拉住她的手道:”婳儿别急,我又不是个傻的,与他统共也未见几回面,你还担心我非君不嫁不成?”
说罢,叹了口气,别过脸望着亭外开到荼蘼的各色春花,目光却飘渺悠远:”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此事我们不便插手,待回头我跟爹爹谈谈,他必会同永宁侯府退亲的。”
姜婳闻言有些错愕,听表姐这意思,是不希望她将此事宣扬出去的,可数十条花儿似的人命呢?
依她原本所想,即便不出面,也得往大理寺或是御史台递上一份匿名状,效果虽比露面指证差些,好歹能招来管事之人。
她张了张口,想同表姐说说这份心思,忽而又住了嘴,婚姻六礼,越到后头两家越是牵扯不清,表姐退亲迫在眉睫,若在这档口将永宁侯府之事捅出去,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旁人,表姐是得知此事之后退的亲?
老永宁侯于大晋有功,永宁侯爵位是世袭罔替,此事闹将出去,即便龙颜大怒也不可能把永宁侯下狱,顶多降为永宁伯,将他禁于府中派太医诊治。
可之后呢?岂非让苏家与永宁侯府结亲不成,反倒成死敌?
姜婳抬眼望着亭后的大槐树,足有两人合抱粗,枝繁叶茂,冠盖如伞,枝叶婆娑间可见已有鸟雀筑巢,两只新燕迅速没于枝叶间,仿佛不知愁。
所以,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更多无辜女子,丧生于永宁侯府这只巨兽之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