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中的夫君,几欲交付真心的夫君,这么多年冷心冷情,原来心里念着的是想要而不可得的敦亲王妃!
连晋康帝都得不到的女人,难怪他连争也未曾争过。
那么前世呢?姜婳想不起敦亲王妃的宿命,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敦亲王妃似乎仍在鹤林寺中修行,她忍不住去想,她以为的救国救民的苏玉城,领兵抗辽,粉碎宋梓言的阴谋,会不会心里藏着跟宋梓言一样的野心,想得到那个位置,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也并非没有先例,前朝高祖便是为了争个女人才举旗逐鹿,最终得偿所愿。
姜婳望着亭中身姿绰约,仪态比白鹤更清傲的明静师太,有些茫然,前世苏玉城为明静师太守身如玉,一直未娶,今生为何会应下他们的亲事呢?
她这才想起,苏玉城从未说过中意这门亲事,他不过是因着一道圣旨不能反抗罢了,这些日子的好不过是做样子给外人看,迷惑晋康帝而已。
心房被酸涩填满,她独独忘了,并没有人监视着苏玉城,若是做做样子,他大可不必事无巨细做得那般真。
姜婳一副怅然若失的态,连林夫人同她说话也没听到心里去,只记得姜勖说的话,苏玉城有事先走一步。
他哪里是先走一步,明明是求而不得伤不能自已,不想被她瞧见罢了。
直到天色渐晚,夜幕上垂着许多星子,姜婳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眸光才终于重归清明。
人人都在争取自己想要的,宋梓言想要这江山,苏玉城是为了美人,而她重活一世本就不是为了觅良人,而是为着护住她的家人,不叫大晋疆土被北辽铁骑轻贱。
他娶她只是一个幌子,难道不是好事吗?正如她最初所愿,说来亦是她自己不坚定,轻易便对他动了心,幸好醒悟得早,否则她真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郭飞燕。
婚期将至,姜婳却觉得整个人都惫懒了,对嫁妆、钗钿皆提不起兴致,相好的贵女纷纷登门相贺亦被她一律推掉,整日不是去园子里作画,便是去水榭中抚琴,以宁静心绪。
自从鹤林寺归来,姜婳便无数次怀疑自己,莫非她设计嫁与苏玉城,并不全是为了结盟,更多的是为了做给宋梓言看,没有了他,她能嫁的更好?
这些时日想起宋梓言,心绪已平和许多,似乎那只是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做给他看或许不是因为在乎,而因前世求不得,到底意难平吧。
即便姜婳没有刻意打听宋梓言的消息,却也无意间从仆妇口中听说,宋梓言仍中了探花郎。当时只觉好笑,殿试之上,有苏玉城芝兰玉树在前,晋康帝怎的会点宋梓言为探花?看来晋康帝不仅为君不端,连眼光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