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也看不起我?”苏玉城一手撑着地面,姿容慵懒,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呵……”
苏玉城笑得凉薄,他生平最怕被人看不起,纵然他学识再高,也换不了这一身污秽血脉,除非生命终结。
连她也看不起他么?那便随他一起坠入地狱吧。
苏玉城腾地一下站直身子,大步上前,气势汹汹,眼中仿佛藏着一只巨兽。
”你……你要干什么?”姜婳蹙眉,眼中却带着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惶恐,她本能地叫出声来,”别过来!”
声音高亢,带着些尖利,惊动了耳房值夜的丫鬟。
姜婳刚听到开门声,便听苏玉城怒吼一声:”出去!”
外头的脚步,便如退朝般散开去,姜婳心中一凉,她怎么忘了,这里不是姜府,而是苏家,苏玉城,她的相公,才是这里的一家之主。
外力是指望不上了,待苏玉城反应过来之前,姜婳迅速起身,来不及披上外衣,正要拿脚凳砸他,把他逼出去。
却猝不及防被满身酒气的苏玉城抱住,一把甩到喜床上,姜婳闷哼一声,眼疾手快地抄起枕下短刃,擦过他的衣袖,带出一串血珠。
”苏玉城,你清醒一点!”
姜婳一声大喝,她无意伤害苏玉城,那匕首本是为了划她自己的手指,应付明日一早来检查落红的婆子,没想到用在发了疯的苏玉城身上。
猝然的疼痛,姜婳的怒吼,总算让苏玉城稍稍清醒了些,眸光清明了一瞬,下意识地扫了扫喜房中的陈设,又染上迷蒙茫然,似乎正在思索他为何会在此处。
见他方才还一副兽性模样,此刻脸上的情却茫然无辜如孩童,姜婳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刚要问他方才是发什么疯,却听他”哇”地一声吐出来,喜房中酒气更浓了,除了酒几乎空无一物。
姜婳黛眉紧紧蹙着,这个人是有多不爱惜自己,空腹饮这么多酒,当自己是酒坛子么?难怪醉成那般模样!
眼下哪还睡得着,姜婳一面将匕首藏起来,一面唤值夜的丫鬟进来清理,远山般的秀眉蹙成一团,屏住呼吸,快步行至窗棂旁,急急推开糊着桐油纸的冰裂纹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