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姜婳,明明容颜清丽无双,面对高高扬起似乎下一瞬便会踏在她肩头的马蹄,眼睛一眨不眨,气势仿若万人中央临风不动苍劲坚韧的松柏,傲骨无双。
她就不信,苏玉城真敢策马从她身上踏过去,左右这一世是赚来的,怎么活都是赚,她生平头一回深切感受到什么叫无所畏惧。
一瞬间,高扬的马蹄竟在霞光中急急调转,也不知苏玉城如何做到的,广袖带来一阵劲风,猝然把姜婳卷至马背上。
不待姜婳坐稳身形,苏玉城便一夹马腹直直窜出数丈之远。
”啊!”姜婳清晰地感受到身子有一刹那的腾空,忍不住惊呼一声,坐在苏玉城身前,下意识地反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摆。
忽而一只遒劲有力的臂膀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姜婳后脑不慎撞上他前襟,闷闷的倒也算不上疼,听着他心跳如擂鼓,姜婳忍不住仰头去看。
登时呼吸一窒,只见他唇角翘起,玉冠侧不慎垂落的发丝被疾风吹得笔直,带着从未有过的张扬肆意,似一柄横空出鞘的宝剑,又似塞外烈烈北风中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旗。
不知是哪个举动叫他起了这种变化,姜婳无心探究,她只知道这份转变叫他有了前世战的雏形,是件让她心思飞扬恨不能立在京中最高的城楼上疾呼三声的好事。
不出三日,当日情形便在茶楼酒肆传了个遍,说书先生头一遭感受到来自听客的热情互动,每每讲到精彩之处,便有当日亲眼见着的人与有荣焉来抢他话茬。
连带着京中红娘、媒婆的生意都好了许多,多是些家有纨绔的人家,指望着娶一房烈性媳妇儿叫家中子弟收收心。
原本因性子不够柔顺谦和,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登时被人踏破了门槛,成了京城婚恋市场的热门选手!
”状元郎竟是个惧内的?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受妇人管制?不成亲,坚决不成亲!”有人觉着苏玉城实在太怂,丢了男子脸面,被逼婚时坚决不从。
话一出口,便吃了一记五指山,还被淬上一口:”呸!惧内怎的了?惧内要是能让你洗心革面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老娘都能把你媳妇儿供起来!没见人状元郎文武兼修,都拜在镇北侯爷门下了么?你是能考取功名,还是能上阵杀敌?都不行你说个屁!”
那人顿时内牛满面,媳妇儿还没娶进门,温婉纯良的亲娘已然变异,他只得灰溜溜下去翻黄历数日子,看看自个儿还有几天好活,抑或是挥霍得所剩无几的私房钱,够不够他离家出走……
不错,苏玉城再次推了苏放给他谋的差事,主动求到镇北侯门下,软磨硬泡了好几日,方才打动一身戎马的镇北侯,愿意亲自教授他行军布阵之术,指点武艺亦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