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盯着龛前的身影,目光不定,竟有人在此祭拜!
且不说此处是宫中禁地,整个大昭皇宫,也是严禁私祭的。
龛前那人身形极高,修长,迎风而立。显而易见便是吹笛者,正横笛在侧,指节细白却没有羸弱之感,反而说不出的精美细腻,像上好的玉器。
夜风俯冲过枯黄的草叶,向那人卷来,绀青色的披风被烈烈吹动,宽帽刹那掀下,露出一头如瀑青丝。
削肩长颈,从身形来看秀美匀称,大约是个女子。
莫非是陆贵妃的旧友?
香灰吹入眼中惹起痛意,白妗才发觉自己伫立过久。
就算是没有实质的目光,若对方是习武之人,且功夫不低,便很容易察觉,她怎会犯这种错误!
踮足屏息,从影壁拐角处匿身,背后一凉,什么破空而来擦过手臂,直直钉入廊柱入木三分!竟是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柳叶镖!
她惊投一眼,吹笛人不知何时回过了身,手中的笛子正正指向此处!
看来那不仅是吹奏的乐器,更是要人性命的暗器,这样精密的程度,恐怕排得上江湖兵器排行前十了吧!
手臂伤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距离尚远仍能感知那人视线,如月清而如雪凉,激得人心底发寒。
白妗一个顿卒,便知大事不好,四周,如鬼魅般的黑衣人轻飘飘落地,而那人也迈开步子向她走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飞檐走壁,轻功奔逃,无奈四面楚歌,处处有黑衣人拦路。
看来那吹笛人身份极高,不过是出门祭拜,便有众多护卫跟随。
既然如此,那她若贸然从芳华宫出,无异于暴露在皇宫禁卫军的势力范围,恐怕还没两步就会被射成个筛子。
她脚底生风,一边点住臂上经脉止血,一边挑最暗最隐蔽的路线。
路遇一宫门洞开,不及细想便扑入其中。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所,前辈的经验铭记于心。
以最快的速度褪下夜行衣,踢入榻下,屏风上扯过一片白,边行边打散长发,滑入榻中。
帷幔扬手便落,黑暗沉沉压下,只余少女肌肤莹润的光辉。
门被推开吱呀一声,能听到脚步声愈来愈近,似乎只有那一个人走了进来。
偏偏有种闲庭信步的悠闲,这样安静而危机四伏的密室,他当散步一般连呼吸也轻轻浅浅,没有半分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