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那么好,白妗都有些愣,下人逾矩,常理来说不是应该训斥一顿么?
如此没有威信,他的太子之位是怎么坐到今天的?
她心里迷惑,也就乖多了,乖乖地捏着他衣袖,亦步亦趋随他前进。01bz.cc
殊不知他们这样在他人眼里,哪里像个书童,简直就是纨绔子弟与他豢养的小倌!
这条通往奉常寺的路热闹非常,街边小贩人挤人,有卖香烛纸符的、有卖糖人炸串的、酒铺茶馆鳞次栉比,路过面摊,阳春面浓香侵人,金黄的大骨汤冒着热气,两把葱花在暖阳下勾人馋虫。
白妗拉着他的袖子,不肯走了。
姜与倦只觉袖口一紧,回头,那书童对着别人一碗面虎视眈眈。他有点无语,想到她出宫前的流离,终归还是拉过她的袖子,朝面摊走去,撩袍坐下,把”咽欢”那把笛子放在了桌上。
白妗看了一眼,有点手痒。
姜与倦:”勿碰。其上有机关,恐伤了人。”
白妗心思一转,”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笛子呀。”
”以内功送力于孔,从笛口可出刃。利刃淬毒,往后刃愈薄,毒愈强,可见血封喉。”他轻描淡写。
白妗微吓,手攥在一起。
却脸红:”是小人孤陋寡闻。”
面碗上了,白妗心不宁地吃了两口。见姜与倦不动:”少爷,你是不是没吃过街上的吃食?”
他分开筷子,”不是,”长睫垂下,看着碗中鲜香汤面,”只是许久不来,也不知滋味同从前有无分别。”
白妗这才想起他从前是在奉常寺住过数年的,其间下山来,也不是不可能。都说佛前清苦,看来这小太子,倒并非一路锦衣玉食长大的嘛。
他明明吃相很优雅,半点汤汁也不曾溅到。她却从怀里摸出手绢,在他置筷后,要为他擦拭。他把她的手按住,轻声:”不合规矩。”
白妗将绢覆盖在他鬓边,”少爷都吃出汗了。”她细心地为他将细汗擦去,眼里全是专注。
在她的眼中,除了他,还有背后攘动的人群,暖阳明媚,春柳澹澹。可是那些景色都褪了色。只有他是鲜明。
”今日小人是书童,您是少爷。书童照料少爷,有何不妥?”
她叠起手绢,要收进袖口。姜与倦蹙眉:”已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