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花没忍住,哈哈笑了:蒲公英有清热消炎的作用,她这几天总跟尸体待一起,怕不小心染上什么病,便把蒲公英只过一遍水就拌着吃了,算是心理安慰。但蒲公英味道苦,不煮透去不掉那股苦味,没有心理准备还不一定吃得惯。也可以看出,刘八珠待这孩子心有多实,连野菜都没舍得叫她吃。
虎皮纹本来怕得要往后缩,听见吴桂花的笑声,呆了一下,忽然,唇边挽出一点小小的笑涡,那笑涡一闪即逝,很快,她仿佛受惊似的,深深地扎下了脑袋。
吴桂花看在眼里,什么都没问,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觉得虎皮纹皱着脸,却划拉着筷子不敢扔也不敢走的样子有些好玩。
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虎皮纹撂了筷子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打扫完厨房,吴桂花掂掂只剩点底的盐罐,正在想到哪去弄点盐回来,三天没有动静的大门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吴桂花居住的这一片院落与其说是宫殿,实际位于整个皇宫的北端,与兽苑掖廷相邻,且多年失修,很养了些鼠豕虫鸟在此横行。再因数年前一些莫须有的传说,此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禁地,可谓是冷宫中的冷宫。
即使秦司簿与刘八珠这样的渊源,不是要事在身都不愿意登门。
今日只是站在门口,秦司簿就察觉到了重华宫的变化。不是它变得有多焕然一新,而是那股沛然的生机,令这座原本破败衰颓的建筑仿佛忽然间鲜活了许多。
秦司簿盯着刚刚被冲洗过,还有不少水渍残留其上的石板路,问道:”怎么想起来清扫这些地方?”
吴桂花情有些失落,道:”这里太大太空了,只有我一个人在,不做点活,怎么打发时间?”
秦司薄便想:是了,八珠才死没几日,两人又是相依为命共度许多年。她骤失至亲,又没有朋友,无处可以消遣,必然觉得难挨。
再看此处青草齐根而折,被整齐码放在院墙边上,房门上还挂了个艾草花环,心说,这孩子痴了许多年,一朝通了灵窍,其他能耐不知道,倒看出来是个做事伶俐的人。因而说道:”这里毕竟偏僻,万一有事发生,我也难以照管。前两日司苑局说他们差几个人手,我给你找个轻省些的活,很不必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