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虎妹蹲坐在她旁边,聚精绘地盯着她动作,不知道有多上心,还几次跃跃欲试,想从她手里抢过来自己弄。
吴桂花却不能把这活交给她做,前些天她偷摸砍过竹子之后,过了两天吴进跟她来讲八卦,说这些天看竹林的张太监到处乱骂,诅咒偷竹子的人不得好死,还派了他的小徒弟日夜在林子里守着等着捉那贼。她这才知道,别看这些林子湖泊平时没人来,可只要有产出的地方就有人盯着。京城有竹林的地方不多,竹子又是见风长的东西,林子总共这点地方肯定不能放着它长。于是,每年就有一些老竹被砍下来运出宫卖掉,卖下来的钱自然就到了张太监手里。
吴桂花比张太监好就好在她住在竹林旁边,趁着没人薅两把不会有什么事,但砍竹子留碗大个疤在那,这不是明摆着留证据给人么?万一叫看守的人逮个正着,十成十完蛋。
因此,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敢往那去。她就纳闷,既然他们知道卖竹子换钱,怎么不知道卖竹笋更挣钱?净逮着那又重又不值钱的竹子守,这不是买椟还珠吗?
她想着心事,又想到酸笋不知道泡得怎么样,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竹丝抽好,招呼虎妹一起抱到了厨房里。
为了竹席不被虫蛀,抽完丝后还需放在锅里煮一天,直到竹丝完全变色。
于是吴桂花又晾又煮的料理好那些竹丝,直到三天后,虎妹的竹席才在千呼万唤中终于成型。
她的酸笋也到了开坛的日子。
京城,石厂巷
江洪下了马,看这会儿饭铺人多,也不要人招呼,自去柜上端碗酒浆,找个空桌子坐下,仰脖干掉一大碗,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老板忙里偷闲看见他,叫了声:”江大哥,你忘拿花生了。”
江洪正好取出袖袋中的蚕豆,向老板扬一扬:”不必,我今日吃这个。”他家里就他一个单身汉,他懒得开火,宫里上值只包两顿饭,下值后的那顿他一向在家门口的这间饭铺里解决。
老板忙完一圈,快手炒了两盘时鲜菜,再切一碟子红烧羊肉给江洪。就手拈起面前的蚕豆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一亮:”这蚕豆炸得真好,江大哥你在哪买的?”
”是同僚送的。”
老板巴巴看他:”是哪个同僚?哎哟江大哥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成天围着来给你说媒的长舌妇,我就想问问您家同僚这蚕豆是咋炸的,也忒香忒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