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是祖父亲自为我启蒙的。后来,待我长大些了,父亲便亲自指导我功课。”
提到祖父二字时,她的眼颇为复杂,既有憧憬,也有憎恶,不过她低着头,倒是没让旁人看出来。
”令祖父与父亲看起来颇有大家之风。”卫奕辰心中依然有些疑惑。
姜媛菀的色黯了黯:”是啊,父亲是个有才之人,可惜时运不济,去得早……”
见引起了姜媛菀的伤心事,卫奕辰也不好再继续谈这个话题。他是对姜媛菀的字迹稍稍有些在意,但也不至于要去挖人家的伤心事。因此,在发现姜媛菀情绪低落后,他便主动岔开了话题,随意与姜媛菀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姜媛菀亲自将他送到门外,折回来时,蹙着眉看着桌案上自己的字,想了想,终究还是伸出手,将写好的那沓纸撕得粉碎。
芳佩惊呼一声:”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她虽不懂字,跟在主子身边儿这么久,也是有鉴赏力的,她知道自家主子的字写得极好。如今,她见姜媛菀轻易便将那些漂亮的字全部毁去了,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倒是一旁的芳芷,眸光一闪,似是猜到了些什么。
”没什么,这字迹与我平日里在师傅布置的功课上写的不大一样,若是被人看到了,免不了要多想,日后,我还是不写了,你们到了外头也别说。”姜媛菀道。
她终究还是大意了。卫奕辰自然是不可能见过她父亲的字,可卫奕辰的外祖父,当初曾教导过她的父亲,若是被认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姜媛菀的目光迷离地飘向天空,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中,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满满都是凝重。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她家中突发变故之后,她被送往京郊的一座寺庙,在里头战战兢兢地生活了两三年,就怕哪一天,会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个时候,她警觉性多高啊,稍有风吹草动,就开始为自己筹谋后路,不像现在……
看来,这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果然会丧失警惕。
姜媛菀摇了摇头,回想起她在寺庙中度过的那两三年,竟觉得有些恍然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