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他衣着更整洁了些,青色衣袍,腰间系一条白色腰带,身量颀长,透着文雅。
他打开木箱拿出两本书,又将木箱锁上,对另一边自顾自翻找东西的杜若道:”北山那块豆田快熟了,你得空去看看,有些人手脚不干净,背着没人去地里偷东西,你仔细点。”
杜若扭头看他一眼,点头,想了想,也叮嘱他道:”你既然当了先生,就好好教课,别和学生过不去,也别和梁秀才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你就教你的。”
宋居安看着跪在木箱前的杜若,眸底的疑惑再次浮现,她究竟是不是杜氏?
有人愚笨,有人聪明。他见过聪明人自以为是变得愚笨自负,却从未见过愚笨的人有一天志清晰心思活泛起来。
他走后,杜若将匣子里那两文钱以及枕头下的银簪拿出来装口袋里,她准备进城。
进城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否则她走不出这个门。
她就是想进城看看,乡下闭塞,城内或许有什么机会也不一定,即便没有,她也可以转转,展望一下将来,就像在驴前面吊着根萝卜,即便是吃不到,但有希望,才不至于停滞不前。
再把银簪当掉,买点绣线和布料,买些纸回来,虽然收入微薄,但仅仅一点的希望,她都会抓住不放,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绝望,她不想沉溺其中等死。估摸着这两天村长又该来催还粮食了,但好在庄稼也熟了,不是青黄不接,就不会饿肚子。
”我去北山田里了。”杜若站门口说了一声,提了镰刀便朝外走。
”如兰,我跟你一起去吧!居安去教书,咱俩力气是小,慢慢干早晚干完的!”宋银花连忙站了起来。
杜若转身看她,”你在家照顾爹和娘吧,安郎就是嘱咐我去看看,说不定还没熟呢!他中午回不回来吃饭也不一定,万一耽误了做饭,搅了他做事,你还是在家吧。”
宋银花应了一声,又坐下了。
杜若出了家门,一直走到蜿蜒到村外的那条大道上,才停下来,回头看一眼。
四下无人,她将手中的镰刀藏在路边野草丛里,径直朝进城的方向走去。上次她和宋居安、韩良去过一次,路都记着。
学堂里。
学生们摇头晃脑,身体前仰后合,读书声此起彼伏,远远的都能听到。
宋居安手中执着一卷书,他念一句,学生跟读一句,他从后头缓缓走向讲台。
韩良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站在草棚外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