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皇帝陛下的赏赐没有安抚到大长公主送别独子的伤痛,她的病情不见起色,汤药依旧日夜不停的端进房里去,太医们开的方子似乎都不太对症,没能让大长公主从病榻上坐起来。
二皇子亲自过府探望,约莫在大长公主府里逗留了一个时辰才离开,看样子姑侄俩应该相谈甚欢,开解的不错,据说次日大长公主就能起身了。
这些都不足以让向来眉目深敛,心事如同寒潭静水,外人难窥的傅大人心情烦躁。
打乱傅大人全盘计划的是两日前圣上颁布的赐婚圣旨,赐唐尧之女为二皇子妃,婚期未定。
”她是从我府里出去的人,本来就没准备交到姑姑手上,是您强抢了去,好歹瞧我面上也该照顾着些,姑姑倒好,不折腾去她半条命,您是心里不痛快吧?”
”说的我跟街头强抢民女的地痞无赖似的。”姚娘轻佻一笑:”你小子心疼人就心疼人,何必往我头上扣帽子。”提起这事儿她就有满腹的抱怨:”这丫头年纪轻轻不懂保养,藏着一肚子心事,都快把自己个儿煎熬成人干了,这可不关我事啊。”
傅琛脾气不甚好:”……您老倒会推卸责任。”
她伸个媚人的懒腰,站了起来,嘴巴可一点都不客气:”算了算了,这丫头不中用,病病歪歪的。反正暂时这边没什么大事,你不如带回去找个大夫好生调养一番,不然别说将来传宗接代,说不定成亲没几年你就要当鳏夫。”
傅琛:”……”
姚娘随意交待几句影部自查的结果,扭着腰肢袅袅而去。
房里只剩下了唐瑛跟傅琛。
唐瑛前两天就有点发烧,但硬撑着没吭声,结果拖到一日比一日严重,跟着姚娘回禁骑司的时候骑着马还不觉得,进了司署自己走路,总感觉踩到云端上,别人说话都好像隔了一堵墙,听的不甚真切,走路也是高一脚低一脚,全凭惊人的意志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才没让姚娘瞧出端倪。
有的人发起烧来,满脸通红,好像酒喝高了,可是唐瑛在城破之时受过重伤,当时差点没命,本来就亏损了身子未曾补起来,她发起烧来连嘴唇上一点樱色似乎也要淡成白色,自己不说旁人是瞧不大出来,红香就在晚玉面前嘀咕:”以前对咱们说话也恭敬,这次受姑姑器重,居然就在咱们面前摆起了架子,连话都不大愿意跟咱们说。”
晚玉厚道些,也对唐瑛没什么成见,说了两句公道话:”我倒觉得小瑛不是摆架子,而是困的说不动话了,这都好几日没休息了,我瞧着她都没怎么打过盹。”
姚娘还当小徒弟没经历过自查的阵仗,头一次见识师父的手腕与能力,忙的都没注意到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