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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开口说话的表小姐,姓贾名花颂,比朝歌大上一岁。
花颂为人温柔乖巧,有些才艺。
她自幼丧母,今年又丧父,沈老夫人顾念自己的女儿,过年的时候便把花颂接到膝下,打算在广陵郡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朝歌看了一眼在祖母跟前伺候的花颂,她惯于会讨好祖母。
祖母定然也不会想到,这看似良善乖巧的花颂会怂恿着她去掏鸟窝。
午后假意与她相遇,悄悄咐耳和她说:“朝歌,我现一个好玩的,大公子院外的老枊树上有个鸟窝,我谁也没有告诉,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哦,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于是她带着自己的奴婢上树抓鸟了。
在夕歌进府之后,花颂又暗中与夕歌交好,联手把她哄得团团转。
祖母本是不同意父亲娶一个外室进府为妻的,那外室是青楼出身,上不了台面。
她却因为受了花颂的煽动,劝说祖母同意父亲娶外室,祖母才勉强同意暂时为妾。
下月那外室就要正式进门了,她那便宜爹一高兴,现在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压根就忘记这府里他还有两个亲生女儿了。
在外室进府后,她又受花颂的哄骗,觉得祖母太过偏心,恶待了夕歌母女,心肠不好哩,便一心投向了夕歌母女的怀抱。
后来,花颂嫁给了都尉大人长子为续弦,虽是续,但那是正妻,以她的身份也是高攀了。
怕她在婆家会受委屈,祖母送了她十里红妆,嫁过去之后她也争气,一胎生俩,位置越稳固了,春风得意起来,但沈府家破人亡的时候,她面也不曾露过。
夕歌想要的更多了,夺了她的姻缘,嫁给了太守之子为妻,最终连整个沈府所有公子姑娘的性命都一块赔进去。
至于她,却是落得一个名声狼藉,为奴为婢。
那些年沈家生了太多的变故,这中间少不了花颂的帮忙。
她看着花颂,这个眉眼之间都是温情的姑娘,看起来善解人意,竟有此等心机,心肠如此狠毒。
她住到沈家来,沈家的人并没有苛待她半分,因为她是祖母唯一的外孙女,对她多加关照,宠爱有加,她朝歌也并没有欺凌过她,反而处处拿好吃好玩的送于她。
朝歌看着她,目光有几分的冷淡,这忽然令花颂有几分不自在,不知道是几个意思,又见她抿唇,移开目光,拿帕子试了眼角的泪,说:“奶奶,我还有一事相求。”
安静下来的朝歌,竟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弱姿态。
“哦?”这才刚醒来便有事求她,沈老夫人倒是有几分的疑惑了。
有什么事情让她求的。
沈朝歌拽着她的衣角轻声请求:“今日一事,全是我的错,朝歌已知错了,这事从头到尾都与大哥无关的,也并非是大哥见死不救,实在是距离太远,大哥也来不及救我,奶奶,你就不要罚大哥了吧。”
“……”天开了,这丫头竟为那人求起情来了。
沈老夫人伸手摸她的脑袋,怕不是吓傻了吧?
朝歌伸手握住祖母的双手恳求:“奶奶,我知道你素来是疼爱朝歌的,但这事确实不怪大哥,奶奶要是罚他,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就是根耳子软,是不是三姑娘让你来求情来的?”
沈朝歌拼命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为何忽然想起为他求情来着?”
老夫人向来不待见霁月,那小子寄人篱下,从不主动来讨好她老人家开心。
她也知道朝歌与他相处不融洽。
朝歌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应付的说辞。
“从树上摔下来后,昏睡的那两个时辰,魂游向外的那些时刻,眼前忽然出现一行字,上面写着莫欺少年穷,我忽然就醍醐灌顶了。”
花颂满心疑惑。
沈老夫人看她一会,这丫头平日里闹归闹,正经起来还挺能唬人的。
莫欺少年穷,这是在告诉老夫人霁月将来一定会出息。
“去把大公子叫过来。”沈老夫人吩咐了一声,旁边的奴婢立刻去了。
朝歌端了茶,自己也抿了一口。
三姑娘暮词是大房一门所生,14岁了。
大房嫡出共有二子一女,霁月是养子,17岁了。
次子是扶辰,15岁了,是府里的二公子。
她隐隐有听说,当年大伯出门是去做皇商生意的。
他带着霁月回来的时候,那是一身的血,说这孩子的父母都让山贼给杀死了,怕是吓坏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时候霁月也只有七岁,许是受了刺激,刚开始有半年的时间他都不怎么说话,虽然后来他的话也不多。
大伯没熬过三天就死了,只留下话让大伯母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大伯父还给他起名霁月,上了祖谱哩,照着年纪,霁月便是沈家的大公子了。
大伯母夫妻向来恩爱,随着大伯父去世,她郁郁寡欢,没过两年就抑郁而终了。
私下里,府里的人把霁月视为不详之兆,悄悄谈论他是个来历不明的不详之人。
他一出现就害死了大伯父,大伯母也相继而终。
沈府没有人喜欢他,就连二公子扶辰都分外恨他的,不与他好好说话,倒是三姑娘暮词心善,见大家都不与大哥往来,讨厌他,反而时常拂照他,也正因为这份关照以及大伯父的恩情,在沈府没落之前,暮词就被接走了。
沈家当年的祸患,她算是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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