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老太太带领全家照着当地的风俗祭月,之后上了灯。
往年都是身为长辈的陈溪夫妇带着姑娘们出游。
三房之中,只有他们二房还有长辈在,肩上的重担大着呢。
今年就不一样了。
晚歌不与他们同行,世子进府来接她了。
要单独带她出去玩,免得旁人打扰。
朝歌也与霁月说好了,小姑娘要带他玩,两人一声不响的一块走了。
避免被打扰。
五姑娘凤吟没有玩伴,只能跟着爹娘出去转悠了,陈溪本想唤上三姑娘暮词跟她一块出去的,这姑娘却不乐意,找了个不高明的借口,说自己累了不想出去,然后带了奴婢悄悄出去了。
她左右找不到霁月,又不见朝歌的身影,打探了一下,才知道这两人都不在府上了。
心里猜测着他们一准是一块出游了。
他们一块出去,却不带她。
气人。
至于各位小公子,就自个玩自个的了。
中秋之夜,素来是夜市通宵,繁华热闹。
有儿童嬉戏,有歌女唱曲。
武文弄墨,施展招,少不了一番风骚。
说起来两人也是头一次一块出来过中秋,朝歌把自个以前常玩的都带了霁月玩一遍,先买了糖人,一人一个。
她觉得霁月一准是没玩过的,毕竟他前一世是那样一个不爱玩的人,也不与人亲近。
又买了燃灯,一起点燃,一起许愿。
看男男女女在暗影中涌动,两人心里的快活是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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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三姐姐,三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人潮拥挤,五姑娘正随自家父亲母亲一块游玩,一眼瞥见暮词一个人站在一处呆,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样子,她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痛,跑过去招呼。
“要你管,走开,别烦我。”暮词心情是真的糟糕透了,对她没好话。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大哥,也不知道他和朝歌钻到什么地方了。
她心里委屈,难过。
五姑娘一番好心又被她给伤害了,也难过,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般的难相处,我好心关心你,你为什么总是不给我好脸,我哪里得罪你了?”
她没有得罪她,她就是心情不好,不想和她说话。
“我看你就烦,成了吗?”
何止看她烦,她现在看任何人都烦。
仿若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五姑娘气得骂句:“你,你狗咬吕洞宾。”
“你狗拿耗子。”三姑娘立刻怼了上来。
五姑娘绞尽脑汁:“你,你无事生非。”
三姑娘看看她气得抖,自个反而不气了,淡定了:“你无中生有。”
五姑娘继续:“你,你不识好歹。”
“你吃饱撑的多管闲事,你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混淆黑白是非不分,你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你又蠢又笨还没有眼色。”
三姑娘暮词一下把能说的都说了,看她还能说什么。
“……”五姑娘看着她,被噎得无话可说,又因为两位长得好看的小姑娘站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明显在吵架,还吸引了一些路人,忍不住顿足看一看。
五姑娘一下子就哭了。
沈为臣夫妇不知不觉就走远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家闺女在这儿又让人气哭了。
“姑娘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冷不丁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就见朱公子如天乍现,站在了五姑娘凤吟旁边,救场来了。
这句冷言冷语恰是对暮词所言。
暮词一愣,一下子还没听懂这话的含义。
五姑娘也没听懂。
一看是朱公子在了,她赶紧一抹眼泪,不哭了,小声唤他:“朱公子。”
在熟悉的外人面前哭,不太好意思的。
“你什么意思?”三姑娘暮词脸色不太好看,直觉这人此话不善。
朱公子说:“夏虫不可冰语。”
三姑娘依旧没听懂。
有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书生在一旁好心的帮解释:“姑娘,他上一句在骂你咋不上天呢,这一句骂你是乡巴佬,不能与他沟通。”
三姑娘脸色一阵青白,顿时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朱公子冷笑一声,道:“何不以溺自照。”
这话她听懂了,就是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
那书生继续一旁为她解惑:“姑娘,他说看把你厉害的,何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呢。”
看热闹的哄笑开了。
三姑娘到底是女孩子家,当众被一个男子这般骂,还有这么多的人围观,脸皮上哪挂得住,眼睛顿时也红了,指着他怒:“你有种,给我报上你家名号来。”
回头定要让大哥去好好为难为难。
他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东阳朱千度。”
东阳朱千度,怎听起来如此耳熟?
三姑娘愣怔,听起来耳熟啊!
也来不及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