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侍郎这一觉可是睡到天亮起才醒的。
隐隐想起昨晚自己醉得厉害,好像该做的事一件没事。
猛然睁了眼眸,往旁边一看,凤吟已不在身旁了。
凤吟娘和她说了,婆家和娘家是不一样的。
婆家由不得她天天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
在婆家,不能任性。
她做得好了,不但讨婆婆的喜欢,丈夫也会更喜欢她。
做丈夫的都喜欢孝顺乖巧的媳妇的,尤其是她的丈夫,那不同于旁人,她更要争气,给丈夫长脸面。
可是,朝歌说的却又不太一样。
朝歌说,她现在是侍郎夫人,到了朱府,就要侍郎夫人的气派。
再则,她的大哥是沈太尉,七妹妹是姬美公主,她的娘家那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到了婆家,要挺直了腰板做人,不能丢了沈家太尉和公主的颜面。
沈家的姑娘,不做逆来顺受的人,若被人欺负了,及时回娘家来找她商量对策。
权衡之后,她比较喜欢朝歌的话。
一早醒来,侍郎夫人看她家侍郎还睡得正沉,洗漱过后,就在府上到处溜哒了一圈。
秋风凉爽,她的心里热乎乎的。
最后,就溜哒到了前院来了。
前院还挺热闹的,堂屋里坐了不少人。
她公公是县令。
身为县令,当然是有几房妻妾的。
膝下嫡出的儿子是朱千度,庶出的就不少了。
如今她嫁到这府里来,因着朱侍郎的位份,她的地位也一下子就高了。
她是侍郎夫人。
她婆婆是县令夫人。
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县令夫人了,往日在府里就是有着一定的架式的。
现在又是侍郎夫人他娘,那气派就更足了。
那些小妾对她只有巴结的份。
凤吟见里面人还挺多的,挺热闹的,有欢笑声,便进来了。
新媳妇,无须人陪伴,她一个人就来了,就来了。
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了。
凤吟一进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眼尖的朱老爷子,朱侍郎的爷爷说:“这不是咱家新媳妇吗?”
一旁有小女孩瞧声和他说:就是咱家新媳妇。
说这话的是朱侍郎同母的妹妹朱千寻。
朱姑娘14岁了,生得水灵灵的。
身为县令之女,自然也是养尊处优的。
她好的打量了一眼这新媳妇。
这是她头一次见凤吟。
县令夫人诧异的,问她:“千度呢?”
不应该是她一个人来呀。
凤吟说:“大概是昨晚喝太多了,醉得厉害,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县令夫人皱眉,嫌弃,教育道:“你这个做夫人的,要在跟前照顾着点,他喝了,给他水喝,他醒了,伺候他起床,洗漱。”
她独自一个人早早的跑来了,像什么话?
显得他家千度不成体统,睡懒觉似的。
本该新婚夫妇一起前来请安,敬茶的。
凤吟乖巧的道:“母亲说得是,我出来走一走,一会就回去了。”
她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满屋的人,她实际上除了婆母,一个也不认得。
“……”
她采奕奕的走了。
没有丝毫的尴尬。
新婚嘛,她的心情当然是高兴的。
她现在一个商户之女摇身一变,成为侍郎夫人了,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快乐,多幸福。
县令夫人叹气。
真是没有规矩。
自从儿子成为侍郎后,县令夫人越来越不太满意这个媳妇了。
总觉得一个商户之女高攀了她的儿子。
高攀了朱侍郎的凤吟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本以为相公还在睡觉,不料,他竟也醒了。
知道凤吟出去了,他也就唤了奴婢,洗漱了一番。
只是衣裳还没有换上。
凤吟走了过来,温柔又害羞的唤他:“相公,你醒啦。”
“我帮你更衣。”
她高高兴兴的去帮他拿衣裳,捧到他面前,要为他换上。
果然很有做妻子的模样。
由着她帮忙把衣裳穿好,系好后,朱侍郎忽然就又来到了芙蓉帐前,拿了匕,就在自己指腹上划了一下,在一方白布上抹上血。
凤吟震惊,一把抓过他的手心疼的嚷:“你这是干嘛啊?”
怎么还拿刀伤起自己来了。
朱侍郎说:“昨晚醉得厉害,没有来得及洞房花烛,委屈了夫人,一会敬过茶,我们再补上,走吧。”
她才没觉得委屈。
相公是她的,还能跑得掉不成。
不过,想着一会要补这个洞房花烛,她又羞羞答答,害臊的跟着朱侍郎一块去敬茶了。
随着这两人离开,有奴婢过来,前来收拾他们的屋,把布上的落红拿了起来,交给县令夫人。
这代表凤吟是贞洁的。
朱侍郎牵着媳妇一块过去给双亲敬茶。
院里的婢女看在眼里,就知道侍郎有多宠爱夫人了。
光明正大的牵起了手,婢女看着都不好意思。
很害臊的。
随着两人过来,县令夫人的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瞄了一下,脸上微有不悦。
他到底是侍郎了,怎么这般的不成规矩。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她和自家县令做了大半辈子夫妻了,也从未在人前牵过手。
满屋子的人顿时都没声音了,全都看着这两个人。
脸色各异。
当着儿子的面,县令夫人勉强忍下不悦,这事回头得好好教育一下凤吟的。
照着规矩,新媳妇要给公婆敬茶的。
婢女把茶端到凤吟面前,凤吟接了茶,跪下行礼,乖巧的要请公爹婆母喝茶。
县令轻咳一声,说:“先敬爷爷。”
爷爷是谁?
凤吟瞅了一圈,又没有人告诉她。
就听朱老爷子笑呵呵的道:“在这儿,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