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侗本想抛出那套延续香火、伦理纲常那套说辞,可一对上沈嘉远冰冷的双眼,直觉告诉她,撒谎有危险。
在这短暂对视的两三秒时间里,周舒侗决定听从直觉,诚实说道:”卢巧云曾想毁我名声,我便不想让她好过。”
沈嘉远看着她,想从这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看到更多。
他明明清楚知道,他选的这位皇后,本就不像她的外表所表现的这般清纯可怜。他以为自己知道的够多,却总不断发生一些新事来让他认识到,他所知道的远远不够。
之前他错以为,对卢巧云做过的那些事,她所做的报复不过是买些贵重的衣服首饰给她添添堵或日常生活中言语上赢一两分。不曾想,连自己父亲都算计上。
甚至,是不是就算他不出手解决掉吕相之女,她也有办法争得这后位?这念头一冒出,沈嘉远脸上的阴霾又沉了几分。
皇上再一扬手,满屋子的宫婢和内侍立刻鱼贯而出。
屋内只剩帝后二人,沈嘉远捏着她下巴,问道:”进宫前,皇后是不是一点都不担心吕娘子抢了你这皇后之位?”
见她想也没想就准备张嘴,沈嘉远恶狠狠补了句:”如实回答。”
周舒侗被掐疼得流出眼泪,莫名来火,心中暗骂了几句,才又可怜兮兮开口,说的也算实话。
”我并没想过一定要把吕幼兰给比下去,若不能进宫,自也有不进宫的过法。”
沈嘉远眼眸闪过一丝愕然,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答案。这女人是在告诉他,她并不稀罕进宫?不稀罕他给她的这个后位?
这答案糟糕透了,比任何一个答案都来得让他不悦。沈嘉远不由加重手中的力量,疼得周舒侗忍不住轻呼出声。
”疼…疼…疼……”周舒侗连呼了三声疼,担心自己下巴会被掐掉。
然而沈嘉远听到喊疼后脸色虽然依旧不好,但还是甩开了手,恶狠狠道:”回去,朕不用伺候。”
周舒侗看了眼门的方向,屋外还噼里啪啦下着大雨。让她冒雨过来,现在又撵她走?
呵呵呵呵,走就走,她大不了淋一场雨,而小祖宗则搞不好头痛一天。哼。淋雨顶多生病,留下来却要抛却自尊讨好人。挣扎都没有,周舒侗就做出了选择。站起身向他行了行礼,佯装含泪转身。
回两仪殿的路上,她倒没再纠结皇上让她来了又走的事,反正他性子就这么不可理喻。而是一路都在想,御史大夫为什么要弹劾周旺娶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