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住手。”
京兆府尹陈渊话音刚落,衙役们已经暂停了对王二的杖刑。
蘅芜立刻补充道:“大人,萧玉茹虽然素来有一副好名声,可那全是她装出来的!我曾是宁阳侯府的婢女,也曾在她房中服侍,真的再清楚不过了。
萧玉茹恼我当众揭穿了她的虚伪,心下气不过,但又要在人前装样子,就让贴身婢女莺儿唆使王二将我卖入风月场地。表面上高洁善良,可私下里却行这种龌龊之事,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王二忍着剧痛,连连点头道:“对对……莺儿是我的表妹,是大小姐吩咐的……我还从她那里领了几十辆的赏银呢!”
陈渊面色一沉,却已经没了刚才的质疑,情复杂。
半晌后,他拍了下惊堂木,这次的语气骤然拔高,似乎很是生气的感觉,“你二人休得胡言乱语,随意污蔑她人,公堂之上怎能任由你们如此肆意妄为?”
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人猝不及防,陈渊扬声道:“岂有此理,萧家大小姐我素有耳闻,名声在外,绝不是你二人所说的那样!可知定是胡编乱造,真是蔑视公堂,再各打十大板子!”
又有两根竹签被扔下来,“哐叽”一声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声音。
这次蘅芜也要挨打,棍棒结结实实的落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的闷响,可是她性子倔强,竟然咬住了牙一声不吭。
反观王二,原本的五十大板还没打完,又被加了十大板,疼的是哭爹喊娘,没打两下就晕过去了。
京兆府尹陈渊看着,面露不忍之色,在心内叹息了一声,将目光移开。
直到王二多次被泼凉水浇醒,生生打完了六十大板,也没有人来救他。
王二在潮湿阴森的监牢里趴着,周围的干草有一种霉的味道,角落里似乎还有老鼠蟑螂在窃窃私语,悉悉簌簌的声音听的人厌恶不已。
王二却是连动也不敢动,因为稍有动作臀后就是一阵阵锥心刺骨的剧痛,连带着身体也剧烈的抽搐起来,当真是生不如死。
他本来觉得下半身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这种强烈的痛感却又告诉着他,今日所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个噩梦。
王二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亲舅舅还没有来救人?自己的妻子明明已经去宁阳侯府报信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救自己?
他想不通,可是季由简和萧玉茹却想得明明白白。
掠卖人口是大罪,可这项罪名有一个人担下来就够了,王二无背景,又无权无势,是最适合包揽下全部罪责的人。
况且当日的确是他把人卖入青楼的,也不算冤枉了,何苦又因为救他把案情扩大,惹得一身嫌疑再把自己扯进去。
萧玉茹虽然是主使此事的人,但她根本没想过要救王二,当日之事无凭无据,纵然是说她指使也无人能证明。
纵然王二把萧府的嫡长女供和亲舅舅出来,只要抵死不承认,哪怕是对簿公堂也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这件事里,注定要牺牲的人只有一个蝼蚁般的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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