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我大度愿意既往不咎,而是全为了您和萧府考虑。若是真的抓着不放,岂不是让祖母您为难?孙女并不是那样不晓事的人。
那样不仅是辜负了平日里祖母对我的照拂之情,也是将整个萧府的名声弃之不顾,如今既然到了如此局面,纵使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
老夫人自然是连连称赞她,甚至对桂嬷嬷道:“从库里将我那个红漆木的箱子拿来,就在架子的第三层放着。”
二夫人唐若萱眼睛都亮了,连忙补充说,“那可是老夫人的陪嫁饰呢,样样精品,最是珍贵不过的。”
老夫人担心儿媳多想,便想要多说几句。
“五丫头这么懂事,深得我心,她又没有生母在身边照应,剩下我这个孤老婆子能多照顾一分就多照顾一份吧。你也别吃心,等到清韵出嫁的时候,我还有好东西给她留着呢。”
“老夫人放心,我哪里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五姑娘这样的姿色容貌出众,心思又灵巧,谁见了不喜欢呢?”
唐若萱饮了一口茶,接着说,“我倒是想让清韵多和五丫头亲近亲近,学一学人家的聪慧,省得将来吃亏还不自知。”
正说着,桂嬷嬷已经将那红漆木的饰盒拿来了。
打开第一眼看去,只觉得珠光宝气,满目生辉,十数件饰珠宝安静地躺在盒中,宛如等着自己的下任主人。
那副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光彩夺目,而烧蓝镶金花细最为精巧细致,一对景泰蓝的红珊瑚耳环则鲜艳欲滴,让人移不开目光。
萧易安也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儿家,纵然是再怎么心如止水,面对这样多的珍贵饰,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她可不是选择立即收下,而是下意识的推辞,“这些饰太贵重了,孙女不能要。”
饰的价值还在其次,这还是老夫人当年出嫁时,娘家添置的陪嫁饰,一生仅此一次,意义自然格外的与众不同。
萧易安能明白那种心情,前世出嫁时,纵然是陪嫁的东西没什么出彩,她也看着处处都是极好的。
因为那不仅仅是简单冰冷的饰,还有异于寻常的温度,尘封着一个闺阁女儿到出嫁为人妇的忐忑不安。
但再三推辞下,老夫人却仍旧执意要给她。
“你这孩子真是太过谦逊,给你就收着吧。我一个老婆子还要这些珠宝饰干什么,放在库房里也是白白浪费,正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俏丽的小姑娘戴,你不嫌弃就好。”
老夫人都如此说,再推辞客套就显得见外了,萧易安也只能收下。
又过一会儿,萧廷和萧建两兄弟都到了德荣堂,向老夫人回禀刚才的旨意,还将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带了来。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散去。
萧易安离开时,看到了祖母苍老的眼纹,那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疲惫和倦怠,数不尽的日日夜夜难眠安枕。
其实在这宁阳侯府中,萧老夫人实属不易。
长子萧廷并非自己所出,每每看到都能想到自己是个继室的身份。
当年侯府的老夫少妻,曾是金陵城中的一桩笑谈,还被人故意作诗讽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