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安并没有完全晕过去,她脑海中还有着一丝残存的意识,在竭力拯救着自己不要坠入深渊。
因为全身失去了力气,所以连眼睛都睁不开,朦朦胧胧间,能看到似乎有个人影坐在眼前。
身体的左半边像是有一团火,右半边像是有一团冰,忽冷忽热,一会儿如同暴晒在烈日下滚烫难当,一会儿又如坠冰窖般的寒冷彻骨。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让人挣扎其中,倒像是前有狼,后有虎,人困在中间进退两难,所以不得不与之搏斗。
刚才无相已经提醒过,解毒的整个过程免不了痛苦,让她先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承受不住。
可是萧易安不知道这份痛苦什么时候才能够消散,她觉得喉咙干渴,像是有一把火在里面烧,这种焦渴让人抓狂。
这时有药汁喂进嘴里,清清凉凉的白瓷勺触碰到牙齿上,一种带着暖意温润了那种焦渴的干燥脾肺,仿佛久旱逢甘霖,浑身透着舒服。
萧易安虽然没了气力,却也能察觉得到是有人在喂药,缓缓的咽下去。
只是头脑昏沉,情仍然恍惚,眼皮微微抬了抬,却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觉得那眉目之间似曾相识,带着一种亲切感。
内心却怪,从前看无相,只觉得对方出尘脱俗,带着种飘然隐世之感,似乎下一刻就要抛却所有隐居深山,不问世事。
如今却突然觉得他变得贵气逼人,五官轮廓挺拔,眼眸中的目光时而凌厉打量,时而温情脉脉。
平白多了一种秘,又捉摸不透的的特质,在无形中牵动着别人的心绪。
似乎眼前这个人像风一样飘忽不定,抓是抓不住的,追逐也是追逐不到的,只能等着他自己慢慢靠近。
等喝完这些药汁之后,萧易安才觉得身体的那份热意与凉意慢慢融合在一起,像是被压制住了似的安分许多。
不过片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抱起,轻轻的挪到了床榻上。
须臾又有薄被扯过来盖在身上,不小心碰到了一只手,能摸得到尽是热汗。
做完这一切,檀逸之稍稍安心。
幸好方才喂药的时候,萧易安没有吐出来,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办了。
檀逸之想了想,无论是在西秦还是大燕,这都是自己生平第一次照顾人,幸好没有出什么乱子。
他静静的看着那张略微熟悉的脸庞,肤如凝脂,宛若是一块透明的白玉,温温润润,如同水滴铸成的雕像。
萧易安经过之前的细心调养,诸多宫廷秘方广泛使用,肤色早就变白许多。
此时身体虚弱脸色,脸色就变得更白了,之前那种倨傲的态不复存在,但是给人以一种孱弱病态的观感。
即便是在睡梦之中,萧易安居然还紧皱着眉,内心似乎藏着什么愁苦之事。
檀逸之心一动,忽然伸出手去,想抚平她皱着的眉。
但是又想到大燕遵循儒家古礼,男女授受不亲,随便动手动脚,会被人视为好色无赖之徒。
抿了下唇,又将手收了回来。
可是刚按捺下这个念头,却又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将人从外室抱到内室,已然是动手了。
檀逸之犹豫片刻,想再次将人抱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