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侯府的丧礼终于结束了,萧廷的遗体和棺椁也正式埋入了祖坟。
萧廷这个名字,总算是彻底的开始消失了。
对有些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有些人来说这算得上是一件坏事。
萧仕又回到了牢狱之中继续关押,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最多只剩下半年的寿命。
等到他在狱中轰然暴毙之时,或许才会再次被人想起。
当下对宁阳侯府来说,继承爵位之事也成了一大请钥匙。
按照大燕一贯的律法和传统来讲,向来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顺理成章。
萧廷唯一的嫡子萧仕没有了继承的资格,那么爵位当然应该让二房的萧建承袭,日后再由他的儿子萧佑继承。
但因为有几位旁系亲族的反对,某种反对的声音突兀的出现,萧建顾忌颜面,没有立刻承袭爵位。
但是当丧礼举行完之后,宁阳侯的位子不能空悬着,这就成了当先要紧的一件事。
在双方相较不下的时候,永嘉郡主萧易安站出来,在合族宗亲的面前说,父亲在临终前曾经留下过遗言。
如果自己有一天病逝,那么就应该有二弟萧建继承爵位。
当下有人提出了异议,可是萧易安说自己只是遵从父命,实话实说,如果谁有疑问,可以去九泉之下问一问以已故的宁阳侯。
其实这话特别狠,遗言无凭无据,死无对证,大家就算心里怀疑也没办法反驳。
毕竟在萧廷的子女中,至今无罪过的,能为侯府挣得颜面又身份光鲜的,也就只有一个萧易安了。
于是别人也没了异议,萧建顺利袭了宁阳侯的爵位,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眼见的公主被送往突厥和亲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萧易安心中也觉得不是滋味。
其实他与灵儿的交情当然不愿意对方被送去和亲,可是燕皇和贵妃都决心如此,她哪里有什么权力去改变。
今年冬季的阳光很好,萧易安看到清漪带着人在院外晒书,到处都飘着一股书香墨香的气味。
她原本以为自己房里的书不算多,可是被丫鬟们这么一收拾,才现远远乎想象,一眼看过去颇为壮观。
正看着忽然见飞来一只熟悉的白鸽,扑棱着翅膀慢慢地停在窗前。
萧易安取下它爪上绑缚的东西,打开一看,隽永的字迹映入眼帘,情知檀逸之今晚会来。
正巧看到清漪走进来,本有话欲说,可是在看到一只在窗边吃食的白鸽后,抿唇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揶揄。
自从上次,萧易安在关在宫内,檀逸之帮她传话的事生后,清漪已经知道她每每相会的人原来是西秦世子,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感慨。
吃惊的是,原来西秦世子痴痴傻傻的样子竟然是装出来的,自身品貌俱佳,是个顶好看的男子,颠覆了平时的认知。
感慨的是,一年时间后自己竟然还是孤身一人。
往日里清漪见到那只白鸽时,只当是只普通的鸽子,可是现在明白其中暗含的意味了,多了种暧昧不清的感觉。
如同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心中总是无法控制的激动起来。
于是不等萧易安嘱咐,她就帮着打掩护,早早的去赶了那些在房内服侍的丫鬟前去休息。
夜半之时,果然有一位意料之中的人如约而至。
他穿着一件绯色的流云长袍,仿如踏着月色而来,越显得卓尔不群。
有人适合淡色系的衣服,朴素淡雅,有人适合鲜艳亮丽的衣服,能彰显性格跳脱飞扬,各有各的好处。
但是无论是哪种色系的衣服,穿在檀逸之的身上都能够有着不同的风格,他每每都能将其衣衫服饰与自己完美贴合,且恰到好处。
在萧易安的印象中,檀逸之好像很少穿重复的衣服,每次见他都另有一身新的打扮,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少套衣衫。
虽然同样是五官出众,但是他不像是慕容旻那样带了几分阴柔之气,这样的轮廓更容易让人引遐想。
萧易安盯着他的身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檀逸之含笑的打趣道:“怎么,这段时日不见,不认得我了?”
近些日子,突厥、南越、西秦的使者都在金陵各有动作,他们可不仅仅是前来贺寿,或攻战,或亲和,大家心里都各怀鬼胎。
所以檀逸之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与杨长史和王弟做了一番图谋事宜,甚至于多次往返于金陵周边的几个州县,刚刚解决完一些小麻烦。
不过因为萧易安在丧礼上操办诸事太过繁忙,这些檀逸之也没有告诉她。
刚忙完手中的事,便来找她了。
“是,总觉得你之前多了些变化。”萧易安说着,还围着他身边走了两圈。
檀逸之的身姿挺拔,当他负手而立的时候,侧边的身影也能显出他的轮廓俊逸。
他颇有兴致的问道:“哦,那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却立刻又自问自答说:“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旁的不论,我在你眼里肯定是越变越好。”
萧易安见他自吹自擂,虽然表面上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有些赞同。
在最开始的时候,萧易安对檀逸之十分反感,一而再再而三的冲突和交集,让她觉得这简直是自己重生后最倒霉的事情,才遇到了这个魔王。
那时的她,根本不想再见到檀逸之。可从皇家秋日狩猎,去往行宫那次开始,她开始对其改观,再看到檀逸之时,每每都会现以前忽略了他的优点。
或许,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萧易安看到他手上拿着两个金光灿灿的戒指,浑圆的大块赤金色在灯烛下闪闪光,不禁说:“好富贵的金色,你这是要效仿南越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