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看向楚王,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眉目间的俊秀风流之色早已掩去,多是不胜惶恐之意。
燕皇厌恶的挥了挥手,“你也下去,呆在王府里不许外出一步,等朕抓到那个道士后,再与你一同算账!”
楚王被禁足在王府,贵妃也被责罚闭门思过,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楚王一派人心惶惶,反之,齐王一派却是欢欣鼓舞,喜不自胜。
朝堂上战队的官员们只觉得每天都犹如赌博一般,心中惴惴不安,因为这风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
方才还占尽优势的楚王在顷刻间就被禁了足,而之前露出颓势的齐王,此刻又重新占据上风。
即便是如今有了些许获胜的苗头,慕容晟也不曾露出骄傲自满之色,行事越恭谨,越让人挑不出破绽来。
宁阳侯府中,萧易安看着落日的余晖慢慢落下,突然向往起田园的生活来。
想起此是若是在乡下的田庄里,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她不曾有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此时只得想象着那些文人雅士在诗句中所描述的情景。
苍山青山下,碧水东流,竹舍农田,篱笆环绕,养上鸡犬数只,有三五好友轻叩柴门,杀鸡宰牛,饮酒相聚。
外面父母在门前柱杖等候,归来的农夫们笑语声声,稚童嬉戏自如,一切情景好不惬意。
想了想,却又随即摇了摇头。
文人们为了描写自由诗意的生活都过于美化了,真实的农夫哪里有那么轻松自在,贫苦之人哪个不是叫苦连天。
单单是田里的耕作一项事,春种秋收,就能将人累个半死。
她想起了齐王府中倒是有几亩田地,也种了些应季的蔬菜瓜果。
在庭院深深的王府屋宇之中,藏着这么一片田园惬意,倒也颇有几分富贵闲人的悠闲感觉。
那时慕容晟还是个不起眼的四皇子时,为了不卷入太子、七皇子、九皇子之间的争斗,保持中立的做法。
那些挑水施肥的活儿,自有小厮们去做,他只是假模假式的耕作几下,装出个无心政事样子而已。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自然不这样了,那一大片土地估计也荒废了。
他突然想起来在广源寺中的时候,檀逸之因为装成自己的家丁,不得已而被迫挑粪浇水施肥。
忍不住笑了笑,却又想到广源寺的主持静慧师太,想着她还中着寒冰掌之毒,性命可危,便又有些忧虑。
她问道:“郭向明的病情好了许多吗?”
“是,方才郭太医派人送了信来。说着他叔父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而且传话前来,希望能够见小姐一面。”
“嗯,”萧易安微微点头,“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出门,等明日咱们就去见他叔侄二人。”
想到这里,萧易安还有些小小的激动,毕竟郭向明是当年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不知道能否再从他那里听到什么消息。
清漪道:“没想到皇上立刻对楚王改变了态度,如今外面都在议论呢。”
“天家无情,向来如此。”
萧易安深以为然,“其实,陛下未必不知道那道士出现的蹊跷,或许其中是有人陷害,可是楚王暴露了自己想登上皇位的野心,这一点是同样让他愤怒生气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九五至尊的帝王当然更是如此。
当他获取的权力越来越多,那么他的危机感也越来越高,在这种欲望的推升下,他本身就不存在什么多余的情感。
皇上连与太子向来是互相猜忌,又爱又恨的关系,更别说是对于所谓皇子了。
在那个道士算出的卦象时,楚王就应该立刻将他斩了,只有斩了这种胡言乱语的妖人,才能表明自己的忠心不二。
可是楚王擅长文学一道,对于这些诡计多端还不够了解,所以应对不了一些魑魅魍魉,输是必然的。
在大庭广众下,还敢对这种话沾沾自喜,毫无顾忌的将野心暴露无遗,这种人是注定要在夺嫡中失败的。
这点慕容晟也猜到了,所以他才布下了这么一个局,让楚王自己钻进去。
而萧易安,不过是推了他一把而已。
“那个道士早就远离金陵了。”萧易安若有所思的说:“慕容晟向来很聪明,他思虑周全,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德妃也是聪明,知道在这个时候在在背后捅贵妃一刀。无论那个宫女被人杀死的事情是真是假,反正陛下此刻正在心烦之际,对于这种事情肯定是容忍不得。”
她叹了一声,“人证能伪造,物证也能伪造,贵妃这次可是遇到麻烦了。
“小姐,那陛下会怎么处置楚王和贵妃呢?”
萧易安道:“陛下虽然心狠,但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废掉楚王和贵妃。为人君者,他一向奉行制衡之术,楚王能用来牵制齐王,贵妃也用来牵制德妃,如果两人的这个平衡同时打破了,后果会很严重。而且灵儿现在已经抵达突厥,现在也不好严厉处置她的皇兄和母妃。”
“不过楚王和德妃经此一事,再想要恢复过来也没那么容易。所以,贵妃她现在应该是没功夫再对付我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是贵妃先不念旧情的,也不能怪萧易安不顾以往的交情了。
清漪说:“那不正是一件好事吗,小姐才不要去当那什么劳什子的公主呢。那种虚无缥缈的封号和身份,也不必那么看重。”
萧易安道:“只是,郑姨娘她们……也该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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