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和谈的,自己这方处于弱势,姿态当然要放得低一些。
虽然是见到故人,可檀逸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的说了一句,“钟尚书,你我两人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钟汉朗在心内暗叹一声,若非是极为不得已,谁愿意再来与你见这一面。
他一面感慨,一面又不得不将大燕求和的讯息委婉的表达出来,他职责所在,便要尽力促成此事。
尽人事听天命,至于成与不成,那就不是他最终所能决定的了。
檀逸之的脸色阴晴不定,却又突然间浮起了一丝笑意。
“西秦数万兵马浩浩而来,如果就这样风平浪静的撤回去,岂不是白白的兴师动众一场?原本以为大燕的和谈是有诚意的,没想到却不过是小孩子家的把戏。”
檀逸之微微抬起右手,对杨长史说:“将这位大燕使者再送出去。”
钟汉朗连忙说:“且慢!世子您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却眼见着要被人家轰走,立刻补充说:“大燕朝廷会赔偿这次西秦兵马的粮草和一切所需的物资,若是没有的便用真金白银来补偿。”
杨长史在一旁笑了笑,算是松口了,这才有了一些求和的意思。
本身大燕就是战败一方,处于弱势,若是再端着这个架子,就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和谈的诚意。
钟汉朗继续说:“西秦和大燕本来就是友邦,两国之间兴起战争只会让百姓不堪其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还望世子看在天下苍生的份儿上,为这些无辜的百姓们考虑考虑吧。”
杨长史刚才有所缓和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天下大义压在别人的头上,你钟尚书可真是说的一席“好话”。
檀逸之不与他兜圈子,直接讽刺说:“这倒是怪了,平日里燕皇多次惹出民怨,苛捐杂税弄得百姓生活贫寒,民间怨声载道,怎么那个时候你不上奏劝一劝他?要修建行宫时,大肆挥霍民脂民膏,那时你又在哪?”
“钟尚书,这个时候拿百姓说事,可有些说不通啊。况且,西秦律令如山,兵马一路行来何曾伤害过无辜的百姓?路过村庄时从不惊扰,连田地里的庄稼都不曾随意毁坏过一颗!”
这话说的句句在理,把钟汉朗臊得直抬不起头来。
他是大燕的臣子,难道不知道提及燕皇时所说的事,是编造的还是实情。
可是,放在当时他哪里敢去劝。
一些先人的教训摆在那里,如果当时他写奏折规劝了燕皇,此时怕是已经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了,早就入狱了,此刻估计在岭南忍受瘴气之毒了。
如果当时没有为民请命,这时候拿苍生做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显得很可笑了。
檀逸之觉得,大燕的君臣们还是不懂得他们到底输在了哪里,归根究底上就是“民心”二字。
从西秦的沣京出已经一月有余,他一路行来,亲眼所见,才知道大燕处处苛政,情况远远比想象中还要恶劣得多,已经是沉疴旧疾,须得根治。
不过,那些远在金陵繁华地的老爷们当然不知道了。
尤其是燕皇,怕是还沉浸在自己盛世的幻想当中,总以为自己是多么的英明武,治理有方,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泡沫罢了。
钟尚书无话可说,显然在言语交锋中檀逸之已经占据了上风。
就这,还是他念及在南越时,钟汉朗曾经帮萧易安混入宫宴内,口下留情了。
否则,以他的能言善辩和讥讽本身,直接说的钟汉朗羞愧到找个地方一头撞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了,钟尚书既然说完了,那现在该本王提条件了。”
檀逸之伸手一指,从疆域图上齐整整的虚画下来了一片轮廓。
“十五座城池,再加上青州、定州、常州、秦州,全部划到西秦的疆域版图里,由西秦派人接管治理,大燕从此不得插手!”
钟汉朗抬头看去,只见他的身后挂着一幅“大燕疆域图”。
大燕的山川河流地貌尽显眼前,其中的每一条山川、河流、小道、路径都绘制的清清楚楚,再详细不过了,应该是绘制此图的亲自踏足过了这些土地。
只是所书写的文字清丽娟秀,笔法稍显柔弱圆润,锋尖不足,好像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怪不得西秦的兵马在作战中,有几次被地形所限制,最后却兵分几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闯了出来,继续作战。
有些时候,甚至比大燕的人还清楚地形构造和每一条小路所在,令人惊,原本是有这份疆域图的帮助。
檀逸之让大燕献出足足十九座城池,这个要求可谓是轻狂极了。
“这、这怎么行!”
钟汉朗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刚才是被羞的,现在则是被气的,这西秦世子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不是要逼得皇上将大半壁江山拱手送人么。
若是真将这些城池划给了西秦,那大燕成了什么,这也成了莫大的耻辱。
先,皇上肯定不会同意这个和谈的条件,齐王慕容晟必然也不会同意。
“行则和,不行则战。”
檀逸之没有将他的愤怒放在眼中,若无其事地说:“很简单,回去问一问你们的皇帝,他是想和,还是想战,本王随时奉陪!”
接着做了一个手势,让杨长史送人离开。
见檀逸之态度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钟汉朗别无他法,只得蔫蔫儿的离开了。
这时,外面有世子的侍卫进帐,禀告说:“世子妃派人来传信说,她会于今日经到达青州地界。”
檀逸之站起身来,立刻追问,“什么时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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